Shattered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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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最开始是几个吻,轻微的接触,指尖落在脸侧时细小的颤抖和不自觉靠近的迎合。

他们还是一起进行复健。阿斯兰放低了强度,他不再坚持上身肌肉训练,背部的伤口也很少被扯裂了。护士建议游泳,但是要等伤口收口了才能下水,也要注意有些动作还不能做,避免影响肋骨愈全。这倒提醒了伊扎克。直布罗陀基地的后面就是海滩,十几分钟的步行距离,伊扎克抱着沙滩巾和阿斯兰一起跑去晒太阳。太热的时候他们会带上几瓶冰镇饮料,阿斯兰躺在树荫下,伊扎克就去海里游两圈。游泳这个事儿他其实比阿斯兰更擅长,可是军校时候游泳不算个项目,只有及格不及格之分,武装泅渡是步兵的竞赛科目,却不是机师的,虽然伊扎克游的比阿斯兰快但是于总成绩没什么意义。——吃饭还有快慢呢,但凡比试记录成绩的科目伊扎克都干不过阿斯兰,让他更郁闷。

伊扎克游完泳,看见阿斯兰靠在树下看着自己这边,视线落在他身后的海面,似乎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伊扎克一边擦头发一边问。最近经常晒太阳的关系他的皮肤黑了几度,也有些小麦色了,配上银白的头发整个人的感觉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阿斯兰被打断思绪,回了回神。

“我在想回去后Saviour的武装怎么调整,还有系统也要偏离校正。医生说短期内伤口会有后遗症,不注意的话会影响上机。”

不是对身体不好,而是会影响上机。伊扎克注意到这个偏差,敛起眉。

“不如考虑来玖尔队吧,你老是一个人在外面跑我不放心,密涅瓦上又都是一帮新兵蛋子。你来玖尔队,我们三个还是像以前一样,”伊扎克突然想到了什么,咳咳了两声。“你要是不想当我部下的话,改成萨拉队还给你也行,反正都是一样的。”

阿斯兰愣了一下,突然就笑出来。

“说什么改名不改名,我只要是FAITH你其实就是我的部下啊……”

也许是笑得声音有些大,伊扎克停下手里的动作,站在那儿好好看了一会儿阿斯兰。他有太久没见过阿斯兰这样的笑容了,本以为这次之后再也难以见到了,虽然是因为这么一个奇怪又没有逻辑的玩笑话在笑,连带着伊扎克的心情都轻松起来。

“不扯那些了,晒太阳!”他在自己的沙滩巾上躺下,拉着阿斯兰也躺下来。海滩上周围铺着不少类似的沙滩巾,来休假或者疗养的ZAFT军人放松于地中海初夏宜人的气候,他和阿斯兰只是其中普通的两人。

阿斯兰的心理测评还是没过,分数稍微高了一些,但是离合格还很远,医生说目前进展已经很好了,让他别着急。——反正医生说什么都是好的,伊扎克偷瞄了一眼阿斯兰,出乎他意料之外,阿斯兰的神情很放松,他点了点头,说好,还有时间。

他们继续窝在一起,游泳、沙滩排球,考虑到阿斯兰的伤他们不和别人组队,排球场有空的时候见缝插针的打两下。伊扎克从来不知道阿斯兰还有这爱好,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道。

一天天的,渐渐发现了一些细节,比如阿斯兰喜欢喝加了很多奶的咖啡,不加糖但是很多奶,反之咖啡液只能加进去一点点,伊扎克完全加不了奶,牛奶或者豆奶都不行,咖啡就是要清清爽爽的口感才好,但是得加糖。每次他们点咖啡的时候都得额外备注,咖啡师一边调整比例一边调侃两个口味都很奇怪,“加一起其实是一样的,非要分两单下算两次钱。”

伊扎克和阿斯兰都没觉得这话哪里奇怪。

阿斯兰办理了出院,从病房转入高级军官宿舍居住,伊扎克那层没房间了,阿斯兰想了想,把少得可怜的随身行李放去自己房间,然后下了两层楼去敲伊扎克的门。伊扎克已经把地铺搭好了,床上用来堆放行李,房间里像是东方的榻榻米,推门进去就是铺盖,要脱鞋。

除了休息,他们都在外面晃荡。伊扎克从图书馆借了些书,PLANT只有电子版,这里很多实体书,拿在手里特别满足。《西非游牧民族的兴衰》,他捧着这本书像是捡到了宝,阿斯兰也拿了本《理论工学》在琢磨什么,这么说伊扎克发现他不知道阿斯兰的爱好是什么,现在天天一起也没发现,也许本身就是个没爱好的人。

之后的一天,早上懵懵醒的时候伊扎克感到了异常。他压在阿斯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过来的,关键是他面朝下枕在阿斯兰的胸口,清晨的身体有了反应,下身硬硬的,这么趴着把伊扎克给硌醒了。他猛地想起阿斯兰的肋骨有伤,吓了一跳惊醒过来,用手把自己撑起来。这才发现阿斯兰正看着他,绿色的眼睛里有伊扎克不熟悉的热度,他的手搭在伊扎克的腰上,直起身的时候才感到。伊扎克不知道他这样醒着已经有多久了,然后他才注意到,被自己压着的阿斯兰也硬着。

伊扎克呼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摸了摸阿斯兰的肋骨,“还好,吓我一跳。”

“骨头又没断,没那么脆弱的。”阿斯兰轻轻说。

他稍微按了按伊扎克的臀部,把他按回来,两具身体重新贴在一起,分身互相挤压时体内热了起来,欲望是那么的自然,想要拥有这个人……伊扎克顺从阿斯兰的意思放低身体,就着他轻轻磨蹭起来,他们像两个初尝情欲的年轻人,身体摩挲着彼此就射了出来。阿斯兰浅浅的喘息着,他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色,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伊扎克的脸。这种感觉太过美好了,伊扎克诧异于自己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仿佛这是欠他们的,他和阿斯兰早就应该这样做了,在对方的体温和怀抱中感受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美好的事。

他们一起洗澡,水温变热淋在身上的时候,伊扎克开始亲吻阿斯兰。他身上光洁的皮肤,细小的瘢痕,他胸口的那些淤痕已经完全淡去了,当伊扎克的嘴唇极尽轻柔的落在背侧终于收口的伤痕时那里的皮肤变得滚烫,心脏突突的跳动,阿斯兰突然烦躁不安。他大声的哭泣,身体止不住剧烈的颤抖着,伊扎克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肩窝……花洒从头顶淋落,他们的脸上全是水或是泪,晨间的光线仿佛把世间的一切都揉进落在了这温暖的湿意里,阿斯兰抓住伊扎克环过来的手臂,把自己紧紧固定在他的怀抱里。

——

第三次心理测评还是没过,离归队标准仍然差了那么一些。“你的进展已经非常难得了,越到后面越难,需要更多的时间。再忍耐一下。”医生的眼睛扫过结果,安慰道。

阿斯兰并不是来听建议的。专业的医疗建议他一开始就拒绝了,也不会现在才想起来要听医生的话,他只是对自己的状态感到好奇,经过了这三个星期的调整,目前他位于哪个阶段。

“没关系,我明天走,”他站起来,面对露出惊讶神情的医生伸出手,“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

“……我不会给你开康复证明的。”医生严肃道。

阿斯兰伸出的手始终抬在半空,固执着不肯收回。“我知道,”他的睫毛上有微笑的痕迹。他的主治医生终于伸出手,和他紧紧握了一下。

伊扎克等在走廊上。“怎么样?”他随口问着,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没问题了。明天几点?”

“十五点起飞,先去月面中转站,我从那里回December,迪亚哥他们前两天入港了。你呢?”

“我得回一趟Aprilius,还有些手续要办。”

伊扎克点点头。

他不是很关心阿斯兰的测评结果,正如阿斯兰也没问过他为什么拒绝心理介入,归队指标是否正常。他们还有一场战争要打,心理状态什么的,老是想着这些未免矫情了。几天前阿斯兰问伊扎克,那个黑发的军官好像说过关于战力的什么话,他记不起来了,伊扎克勉强复述了给他。“说你相当于两个旅的战力,”声音隐隐的含了痛苦。伊扎克不愿回忆那天的事,可是这是阿斯兰在问,始终是不同的。蓝发的机师看着下面准备起飞的MS编队,半晌,用一种格外淡漠的语气说了,“两个旅不算多了,Saviour能做到更好。”——那个时候,伊扎克知道阿斯兰会没事了。

他们在月面轨道分别,回到December后伊扎克就再也没见到阿斯兰了。一直到玖尔队开拔,他的Saviour还停在机库里,伊扎克像个傻子一样跑去看过几次,都没遇到阿斯兰。

宇宙战场填满了大量干扰粒子,如果不是位于有效距离内所谓的远程通信根本就是个渣,伊扎克一次都没联系上阿斯兰,也没在月面附近听说过关于Saviour高达的消息。直到三个星期后的一天,在军内播报的新闻上,猛地瞅见Saviour高达赤红色的身影在地球的蓝天下掠过。那上面依旧一颗星都没有,也没有纹上代表了击落敌机数量的叉或是什么特殊图案,低调又如此显眼,一如他最初的模样。


END
2021.5.26.




Wednesday, May 26, 2021 22:37:18 PM YA PERMALINK COM(0)
Shattered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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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伊扎克从未想到人性会扭曲到如此地步。当校官按住阿斯兰,把自己的性器插进之前用匕首制造出的切口并开始抽送时,大量的鲜血又一次涌了出来,剧痛令阿斯兰从昏厥中惊醒,自从皮质鞘套从他的齿间掉落后阿斯兰再也没有力气咬住它,他虚弱的嘶吼,那些扭曲的呻吟伊扎克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从阿斯兰的口中听见。他看见他的脖子被伸过来的手掌握住,纠缠的手指缓缓收紧,阿斯兰的呻吟变得细小,最后成为封堵在气管里空洞的声响。而他脱力的身体因此绷紧,黑发男人进入的动作加快起来,满意的看着阿斯兰脊背开始痉挛……没有人问讯过他们任何情报方面的信息,这些折磨不以提取情报为目的,单纯的只是为了加诸痛苦,为了摧毁一个人。

他们在第二天被转移,离开囚室时阿斯兰连站立都做不到。两个联合兵架着他,半扶半拉的把他带上车。

之前的夜晚,阿斯兰就那样在浸着鲜血的床上躺了一夜,伊扎克被吊在门口,他们离开的时候故意没把他的手放下来,然后给房间关了灯。黑暗中伊扎克看不见阿斯兰,他知道他就在两米外,失去知觉,身上遍布伤痕,他无数次想起之前他提议阿斯兰上床躺一会儿他触电般的反应和抵触。他喊阿斯兰,没有回应,伊扎克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做不到。

阿斯兰的伤口没有得到任何处理,早上送饭时总算有个人进来,嫌麻烦似的稍微查看了他的情况,然后用U型钉直接进行了缝合,又贴了块胶布。伊扎克终于被解下来,他们好歹给他留了点时间,让他帮阿斯兰穿好衣服。即使处于半昏迷状态阿斯兰还是被戴上了脚铐,经过牢狱的通道时两边的囚室异常安静,伊扎克觉得这是经过了昨夜的自己产生了某种错觉。上车后他被准许坐在阿斯兰旁边,没人支撑的话他随时会倒下,伊扎克揽过阿斯兰,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就像一天前他什么都还不知道时那样轻柔。伊扎克不知道他们会被移送去哪里,或许有比这更糟糕的地方,在那里他也会被用刑或者被施暴,没人会考虑他的母亲是谁,他背后是不是存在什么势力关系。伊扎克迫切的希望自己也能被如此残酷的对待,只有这样他心中碎掉的那部分有一天才可能重新愈合。

突击小队在半途杀出来,解救了包括他和阿斯兰在内的几名ZAFT人员。迪亚哥还是那么靠谱,他甚至把MS也开来了,并且毫不客气的打开了对步兵武器,如果是以前这种做法会遭到伊扎克的训斥,但现在他只是觉得迪亚哥做得太好了。

——

阿斯兰在医院里待了两个星期。他的伤势不算特别严重,但是精神上的创伤在短期内恐怕很难消除,负责他的医生这么说。他询问伊扎克阿斯兰在那几天里的遭遇,虽然他的伤口一目了然,但他们还是需要去了解和记录。伊扎克拒绝了,他不会对任何人复述在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事。他们在那里一共被关押了三天,再之前的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伊扎克并不知道。

一想到阿斯兰在遭受侵犯时完全没有展现出抵抗的意志,想到那个黑头发的校官走进囚室、阿斯兰看见他时本能的畏惧,伊扎克不敢去想象之前他的遭遇。

“最好这阵子有人陪着他,别让他一个人。你能联系到他的家人吗?”

医生突然停下来,叹了一口气,说,“你能陪着他吗?”

于是伊扎克抱了床被子,在阿斯兰病床旁边的地上给自己铺了个窝。很快他发现这个窝的实用性超过了预期。阿斯兰躺在病床上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两天,除了一开始神智不清醒的时候,之后他拒绝在床上躺下,拒绝在床上休息或是接受治疗。他把自己缩进伊扎克的地铺,时常抱着膝盖靠着墙边坐着,有时他紧紧的抱住自己,不在乎背上的伤口因此裂开。伊扎克劝他躺一会儿,他帮阿斯兰在地铺上躺下,然后自己躺在他旁边,他握住阿斯兰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亲吻,“我和你一起,阿斯兰。”这样阿斯兰会听话的睡一会儿,但是在周围传来任何一点声响时他都会迅速醒来,门外有人在说话,走近的脚步声,仪器周期性的嗡鸣,窗外MS的起降,楼下跑步经过的队伍……因为这些感到害怕是荒谬的,在直布罗陀基地的病房里,在伊扎克轻轻的拥抱里,阿斯兰强迫自己重新入睡,但是他没有成功。

阿斯兰没通过心理测评,他的康复指数很低,医生建议他接受心理介入,鉴于他们的经历最好伊扎克也一起。阿斯兰和伊扎克当场拒绝了。

这么做也许不够理智,可能不利于阿斯兰的康复,但是如果这件事真的关于他们两个,那就由他们两来解决。

伊扎克开始陪阿斯兰做复健。早上他们一起锻炼,常规的肌肉训练和有氧运动,阿斯兰身上比较重的伤有两处,除了背侧的刀伤,他被诊断为第三节肋骨损伤。阿斯兰没把这些放在眼里,他像是敌视自己的身体一样,咬着牙过早提高了复健的目标,这么做的后果是伤口裂开,血迹透过绷带染红了淡蓝色的T恤。他被伊扎克扶回病房,护士尽快的为他换药,重新进行包扎。

没有人训斥他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们有意避开了关于他身体的一切话题。

阿斯兰揉着膝盖,问伊扎克,“你能待到什么时候?”

不是“你会”或者“你计划”,而是“你能待到什么时候”。

伊扎克早就算过了,这次的修养加上他所有能用的休假各种全部都算上,一共25天。他问过医生阿斯兰的疗养假,对方给出的标准是60天。“考虑到心理方面的调整,这样的话最多是60天,他需要更久的时间也行,但是得本人提出。或者,”那个医生看着伊扎克,简单的说,“如果一直没有进展的话,他的情况申请退役也是可以的。”

“这些你和他说过吗?”伊扎克问。

医生点了头,“他都知道。”

迪亚哥回PLANT前单独找了伊扎克。“队里的事你都不用操心,好好陪着阿斯兰,”他说。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伊扎克有些心不在焉。玖尔队这段时间交给迪亚哥代管,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很多事平时就是迪亚哥在做,伊扎克一点都不担心。除非十万火急,现在他不想把注意力放在阿斯兰以外任何其他事情上。

迪亚哥手指捏了捏鼻梁,过了好一会儿,在伊扎克彻底不耐烦之前,他才说,“你还好吗,伊扎克?”

“……我什么事都没有,有事的是阿斯兰那家伙啊!你是失忆了吗?!”

迪亚哥捏了半天的鼻子,面对伊扎克的怒火一点也不着急的又开始揉眼廓。他这几天也没休息好,心里很乱,一想到阿斯兰遭遇了那种事而伊扎克……迪亚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像这几天这样难过。

伊扎克金色头发的队副于是放缓了语速,用一种刻意的语调一字一句又说了一遍,让伊扎克不可能再误解。

“我当然知道是阿斯兰,但是现在我问的是你,——你怎么样,伊扎克,你还好吗?”

伊扎克愣了一下。迪亚哥知道他听懂了。

他从来没有和人说过他的感受,撤出的时候迪亚哥从他怀里接过阿斯兰时伊扎克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几乎就在崩溃的边缘。他不停的反复问着迪亚哥阿斯兰搭他的MS是否安全,质问他为什么不带伤员转移仓来,为什么就他一架MS如果敌方出动MS部队怎么办。伊扎克甚至命令迪亚哥把他也一起带走,或者换他来开他那台漆黑的扎古,这些都被迪亚哥拒绝了。“如果有其他比我信得过的人你可以把阿斯兰交给他,下面还有运输车,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尽快送他回去?”从来都是这样,夹在这两个人中间的时候,迪亚哥永远是必须坚定的那个。

最后他带着阿斯兰先撤走,伊扎克跟地面部队的车辆回去,一路上迪亚哥的通信频道里全是伊扎克不放心的声音。迪亚哥早了两小时回到基地,他把阿斯兰抱出驾驶舱交给早已等在一旁的医护人员,这时候才发现身上的驾驶服满是血迹。他回到更衣室,颓然的用毛巾擦拭。

他们身处战争的漩涡,直面人性的最底层。对阿斯兰的遭遇感到痛心却又束手无策,迪亚哥尚且如此,更别说伊扎克了。

他的意思,伊扎克是听懂了。

“我不知道……”因为听懂了,所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我不知道……现在难道是该讨论我好不好的时候吗?”

伊扎克抬手抹了抹眼睛。他已经是精英部队的队长,穿着白服,身材比三年前刚迈上战场的时候高挑了不少,脸廓也更成熟,战争让他苍蓝色的眼眸不再燃烧似火的热情,无意间流露的锐利和威严让队里不少人都挺怕这个年纪轻轻的队长的,但是在迪亚哥看来,伊扎克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心思单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年轻人,每次输给阿斯兰就会吵吵嚷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转而又投入下一次的约定。

这样子的两个人……伊扎克抹着眼睛的样子伤心极了。

“我没事,迪亚哥。”很快他说,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但是面对迪亚哥也没什么负担。

“以后别再问我了。”他红着眼睛,嘴巴倔强的抿起来。

迪亚哥点点头。

他认识这两人三年多,他们的相处和他们的感情,只能说一个比另一个更傻。

“也许这些话不该我说,不过……你会介意发生在阿斯兰身上的事吗?我的意思是,伊扎克,你、”迪亚哥顿了一下,他的表情难得的有些不自在,“你会嫌弃阿斯兰吗?”

伊扎克瞪过来的目光像是要杀人。

“这谁和你说的?”他声音低下来,像野兽发出嘶吼。这吓不到迪亚哥,对伊扎克和阿斯兰这两个家伙,世界上可能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人了。

迪亚哥靠在墙上,看着外面的蓝天,在那之上是PLANT的夜色,他即将回到那里,而伊扎克也将在两个星期后归队。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抱他吧,”迪亚哥悠悠的说,“亲吻他、和他做爱,我是你的话就会那么做……阿斯兰他一直很喜欢你,”他和尼高尔和拉斯提都知道阿斯兰喜欢伊扎克,也看得出伊扎克喜欢阿斯兰。可是这两人三年多连句表白都没有,简直是天造地设、钝一块儿去了。

“你不能指望他主动,尤其这次以后,那家伙可能再也不……”

迪亚哥的声音有些伤感,伊扎克从未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他温情起来的样子简直弱爆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听迪亚哥说这些伊扎克一定当场面红耳赤,会把它视作是恶劣的玩笑,对他的戏弄或者挑衅。他和阿斯兰连手都没牵过,没接过吻,没拥抱过彼此,就连仅有的身体接触也只是分别时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感的揽着肩膀。的确他曾小心的把阿斯兰搂在怀里,那些身体的接触中关怀的成分远远超过了情欲,他是否对阿斯兰怀有情欲伊扎克还没有机会去考虑这个问题,至于“做爱”更是从没进入过他字典里的词汇。但是当迪亚哥这样说出来时,伊扎克发现自己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

“下个月15号,”他说,回答阿斯兰的问题,“那之前我都在这里。”

阿斯兰若有所思的在想什么。伊扎克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还有些苍白但是血色好多了,一些小的裂口已经愈合完全看不出来,剩下几道细细的伤疤,仿佛光影的磕绊。

“差不多,我也打算那个时候归队。”阿斯兰说,这么决定了。

太早了——心里想着,伊扎克没有说出来。

“阿斯兰,”他念出他的名字,把自己靠近了一些。他的动作很慢,慢到阿斯兰不可能产生误解,慢到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距离避开如果他想的话,伊扎克不太熟练又非常小心翼翼的吻了吻阿斯兰的嘴唇,在感到微微干硬的线条时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他需要看看阿斯兰会有什么反应,也想看看自己是否准备好往前迈出那一步,而阿斯兰显然太过震惊,以至于毫无反应。他由着伊扎克亲吻他的下唇,轻轻吮吸那道不平的伤疤。阿斯兰没有避让,很慢很慢的他予以了回应,然后在进一步深入前两人都默契的结束了这个吻。

“我们约会吧,”伊扎克说,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迪亚哥是对的。他一点也不好。
Wednesday, May 26, 2021 22:15:37 PM YA PERMALINK CO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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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进来的三个人中有一个是之前把伊扎克押过来的,其他两个伊扎克没见过。阿斯兰在看到那个黑头发的校官时难以察觉的瑟缩了一下,他竭力克制不让自己露出害怕,但是恐惧在皮肤上流淌,伊扎克感到阿斯兰的呼吸有些乱。他站起来,挡在阿斯兰前面。

“有什么冲我来也是一样的。”伊扎克抬起手,示意自己不会抵抗。他的确也没法抵抗,他的手和脚经由钢条和铁链相互制约动作,他这么举着两只手却一副想要保护阿斯兰的模样着实有点可笑。这里从来轮不到他和阿斯兰来选择“要”或是“不要”。

一个联合兵抓过拷着他的链条,牵着他往前走了两步,伊扎克回头看了一眼阿斯兰。——突然听见链条滑动的声响,连接两个手腕的链条被挂在了门口墙壁上的固定槽口里,那个联合兵随手一拉,伊扎克两个胳膊就被吊了起来。

“你就在那儿待着,伊扎克·玖尔,”看见伊扎克脸上表情的变化,黑发军官笑了起来,“怎么,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吗,就没动过你那漂亮的脑袋想想,这几天你为什么过得这么舒服?”

他一边说一边朝阿斯兰走过去。伊扎克看见阿斯兰不自觉的往后退,他的后背抵上坚实的墙壁,再也无处可避时,校官贴了上去,他把一条腿卡进阿斯兰的两腿之间,抬手捏住他的下颚,逼迫他仰起头看着自己。

“我说过会给你再带两个人来,没骗你吧?”

他满意的看着那双绿色眼睛里出现的波动,低下头,亲了亲阿斯兰的嘴唇。“对,就是这样,用你美丽的眼睛来瞪我。——你是自己过去还是我来?”

听懂他的意思,阿斯兰缓慢而坚定的摇了头。

沉闷的撞击声……肌肉发出异响,拳头撞上柔软的腹部时,蓝发的机师当场就蜷曲了身体。他弯下腰,吃痛的闷哼,被铐住的双手徒劳的想护住自己,比他高了一截的男人顺势按住他后背,抬起膝盖朝着胸口又是一下。

伊扎克听见有什么裂开的声响。

“停下……”他的吼叫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吞没。旁边的联合兵一个枪托砸在他脸上,眼前突然黑下来,伊扎克闷哼着,听见自己把链条扯得哐啷响。

高个儿校官拧过阿斯兰的肩膀,看了一眼伊扎克,“别急,等轮到你的时候再叫吧。”

他把阿斯兰甩在床上,立刻另一个士兵过来抓住他的手拉过头顶,然后用膝盖牢牢的压住。他们始终是害怕的,协调人的身体机能被刻意夸大进行宣传,导致非人的对待,因为清楚的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伊扎克的眼睛红了。

“什么时候轮到我?”他颤抖着声音问,“让我换他……”

黑发的校官掸了掸手,朝他走过来,抬手给旁边的士兵抛了什么。之前用枪托砸伊扎克的联合兵伸手接住。

“你们先玩,我不急。”他笑笑,走到伊扎克旁边,和他肩并肩站着。点了根烟抽起来。

“我很清楚啊……Aegis高达22架,Justice31架,Saviour的击坠数是17,算起来整整两个山地旅都折在他手里了。”

那个士兵走过去,把枪托放在一旁,伸手开始解阿斯兰的衣服。他的军服被扯开,胸膛上全是青紫色的淤痕,那是之前的遭遇留下的,腰带被抽去时阿斯兰闭上眼睛,“不要看我…”他虚弱的说,没有再挣扎。

抽烟的嘴巴挤出一个笑声。“敢把眼睛闭上的话就一直做到你看为止。”这话也是对伊扎克说的。

阿斯兰的长裤被脱下丢在地上,平角裤早就不见了踪影,他赤身躺在象征ZAFT荣耀顶点的暗红军服上,领角的FAITH徽章被人摘下揣进兜里。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联合士兵分开他的腿,架上自己的肩膀然后用手臂扳住,他往阿斯兰的股间挤了些东西,掏出自己的勃起在入口稍微蹭了两下就顶进去。

“呵……上面不让动你们,管他的,”黑发军官看着阿斯兰被侵犯时腰肢颤抖的样子,像是在欣赏一幅画作,“你看,现在已经好多了,一下就能进去,之前真是紧得让人受不了。”

已经结痂的伤口被再次撕裂,鲜血流出来,沿着身体落在床单上,身体的痛楚这两天阿斯兰已经习惯,可是伊扎克就在那里,看着他这样被人……他的小腿被弯曲压住,侵犯他的士兵用一条腿顶进阿斯兰的膝弯,关节被过度碾压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的呻吟。士兵把他固定好后满意的从背后顶了进去,阿斯兰的脑袋被按住揉进床单里,他的脸被迫扭向一边,朝向伊扎克。而他能做的只有闭上眼睛,假装不在意此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

阿斯兰的脸上没有一点情欲的影子,也没有耻辱,除了痛楚,那里什么都没有。原本就发烧又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他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那个士兵像憋久了的发情期动物一样狠狠操弄着他,因为动作过猛伊扎克看见阿斯兰下腹的皮肤甚至被顶得凸出了一小块。更多的嫣红流下来,沿着他垂下的右腿滑过脚面落在囚室的地面。

伊扎克没意识到自己哭了,脸上的湿意是眼泪……他已经不再愤怒,心焦得要烧起来。

“住手……这样下去、他会死,”身上的枷锁被紧紧扯住,手腕勒得很痛,但这实在不算什么,比起发生在阿斯兰身上的遭遇他实在什么都算不上。

“你们弄我吧,我不比他差的,你们想怎样都可以,”他看着这个敌军的军官,双眼通红,无助的恳求,“求你让他停下来……”

黑发军官夹着烟吸了几口,像是在认真考虑伊扎克的这个提议,最后又像真的很为难一样说,“别误会我,伊扎克·玖尔,你的确也不错,不过艾萨莉亚·玖尔还活着,你的话超出我的权限了。”

士兵发出满足的鼻音射进阿斯兰的体内,在他退出去后阿斯兰身体的颤栗也跟着消失了,他一动不动的卧在床边,眼睛依旧紧闭,表情却松弛下来,像是失去了意识。黑发校官走过去,把快要燃尽的烟头朝他背部的伤口重重摁了下去。火光短促的熄灭,阿斯兰轻轻的呜咽起来……他依旧没有挣动,身体太过虚弱,连把自己蜷起来的力气都变成奢望。

“说好了两个人,还有一个,”军官在阿斯兰身边坐下,床铺的一角沉了下去,他摸摸阿斯兰的头发,掏出烟盒,又给自己点了一支。

“之后才到我。你现在就睡着了可不行。”

见阿斯兰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弯腰从裤腿的绑带间抽出一把匕首,拆下鞘套递到阿斯兰嘴边。“也许你会想要咬着这个,”一边说着,用匕首划开了他的背侧。



Wednesday, May 26, 2021 21:28:35 PM YA PERMALINK COM(0)
CP: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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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妹子喂了我一个梗,说是樱花妹子喂她的,然后我最近就一直在写PWP 囧
监狱梗,写了才发现我写监狱梗都一个调儿,不擅长,坑自己。DAWN里YA那么惨,现在写来还是一样……是不行的!
(我欠你们一个好结局,如此说来意义突然重大)
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写的时候想起拔叔,拔叔啊拔叔……“The teacup that I shattered there did come together. ”那么就叫Shattered吧(本来实在想叫Teacup小茶杯太有感觉了,不过有些脱离囧)



以下正文。


======


1.

再见到阿斯兰是两天后。

他们被分开关押,十平米的囚室里面有床铺,简单的卫生设施,角落里放了把椅子,环境虽然脏旧,以俘虏来说没什么好抱怨的。

通道两侧都是类似的房间,有二十多间。伊扎克被丢进靠入口铁门处的那间,门关上后他透过门上那扇小得可怜的装了铁栏杆的窗户拼命往外看,那几个联合军押着阿斯兰又往里走了一会儿。他的囚室和伊扎克隔了六间,在同一侧。

之后的时间,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周围总能听到有人被殴打发出的叫喊。每当这时伊扎克都会冲到门边凑着窗户尽可能的去辨认,那声音是不是阿斯兰发出的。

没人进来过他的房间,那些疼痛的呼喊里也没有阿斯兰的声音。因为说好了如果被俘虏绝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他们没法在难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声喊话询问对方的处境,伊扎克只能在有人走过囚室门口的时候盯着外面的情况,看阿斯兰是否被提审。好在至今为止阿斯兰和他一样,似乎从未被带离过囚室。

伊扎克的双手被铐住,脚上也戴着链子,门打开后进来两个联合兵,对他吼着“转过去!”门外还有两个人,端着枪对着他。像是轮到自己了,伊扎克顺从的转身,由着他们把腕间的链条和两脚之间锁在一起,他的行动被进一步限制,走起路来链条拖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被押出囚室,却不是朝进来时候的方向,而是走向走廊的更深处。

一、二、三、四、五、六……伊扎克在心里数着。他们停下来,带路的士兵打开同一侧囚室的门,吼着让伊扎克进去。

他迈进房间,就看见了阿斯兰。

阿斯兰没有躺在床上或是坐在那把看着就要倒的椅子上,他也没有站在那儿盯着进入囚室的这几个人,伊扎克蓝发的战友靠着墙边坐着,上身微微前倾,头发乱糟糟的垂落眼前。听见动静他微微抬了抬头,伊扎克看不见他的眼睛。

“好好待着,少耍小聪明,”联合兵敲了敲铐住伊扎克的链条说,看样子是要把他留在这里。

“你同伴的身体不太好,得麻烦你照顾一下了。”另一个人突然笑起来。

“喂!把这个给我解开啊。”

进一步限制行动的链条只有在离开囚室转移时才会锁上,伊扎克晃了晃那一截粗重的钢铁。

没人理他。几个联合兵嬉笑着锁门离开。

其实伊扎克并非真的在意这个链条,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罢了。他更关心阿斯兰的情况,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身上的衣服凌乱不整,像是为了遮掩什么。他似乎受了伤。

走廊里的脚步声远去后,伊扎克立刻走到阿斯兰身边。

“你怎么样,阿斯兰?有没有哪里受伤?”伊扎克单膝着地,让视线保持和阿斯兰同样高度,咬牙切齿的问,“……他们给你用刑了?”

他难得的没有大吼大叫,声音刻意压低了,足够清楚又不会很吵。阿斯兰的领口没有扣,脖颈间的阴影沿着前襟落下,埋入衣服揉皱的线条里,伊扎克不由伸出手,想看看他到底伤得怎么样,却被握住了手腕。

他手心滚烫,握在皮肤上的热度让伊扎克想起以前军校时候发烧的那次,因为状态欠佳射击项目输给了伊扎克,当他正得意时碰到阿斯兰的手臂正是这样的热度。阿斯兰现在的体温比那时还要高不少。

“我没事……”因为发烧他声音干哑,显得毫无说服力。阿斯兰避开伊扎克的目光,低着头,绿色的眼睛落在手中握着伊扎克的手腕上。“你呢?”

“我很好。”伊扎克强压心里的不快,却只是更加着急。他试图在不伤到阿斯兰的情况下挣脱他的手,但是阿斯兰死死的扣住他,仿佛所有剩下的力气都用上了。他勉强把伊扎克的手指从自己的衣襟上拽开,有点难受的说,“松手,我说了没事。”

伊扎克只能依言把手松开。

旁边的床上,被单和枕头看起来很平整,像是这两天都没人睡过,有种说不出的奇怪。阿斯兰再怎么爱干净也不至于到了这里每天还整理内务,更不提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伊扎克想不通为什么他明明这么不舒服了,还非要把自己蜷在墙边上,难道是没力气吗。

“我扶你躺下来。”伊扎克试探的说,他的手刚碰到阿斯兰的胳膊就感到对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缩起身体,把自己蜷得更紧。

阿斯兰很缓的摇了头,眉头蹙起,像是嫌麻烦一样。“伊扎克,你就……让我静一会儿。”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烧得难受……”

伊扎克“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之后他不再说话,靠着阿斯兰也在地上坐了下来。他的手被铐住了,没法环住阿斯兰的肩膀,于是他用两只手一起往旁边推了推,示意阿斯兰可以把头靠在自己身上,明白他的意思阿斯兰明显顿了一下,之后脑袋的重量慢慢落了下来。阿斯兰的额头很烫,这里当然不会有药品,即使如此伊扎克还是四周看了一圈,他看见空掉的水杯放在洗手池上,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应该先去倒杯水过来的。他用脸轻轻揉着阿斯兰散乱的头发,“我在这儿,阿斯兰,”很轻很轻的说着,鼻子突然有点酸。

阿斯兰的鼻息渐渐趋于平稳,伊扎克能感到,他靠着自己睡着了一会儿。虽然外面的走道里依旧充斥着各种不安的声响,他们所处的囚室随时可能有人进来,毫无安全感可言,但是阿斯兰选择将心神安置于伊扎克的肩膀构筑出的那一小片空间。他浅浅的睡去,有大半个小时的样子,伊扎克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门外传来推车轮子吱吱呀呀的声响,阿斯兰警醒的醒来,他抬起头扫过伊扎克,碧绿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睁开眼睛看到伊扎克的那一瞬间突然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身体传来的疼痛立刻将答案输送给了大脑。

门上的小格被推开,两份饭食被递进来,烂糟糟的土豆泥和一些青豆,基本每顿都是这样子。

送饭的把头低下来,从小格里往室内看了看。

“蓝头发的得吃点,”他对伊扎克说。简直好像地球军很关心俘虏一样。

室内没有窗,但是晚饭送进来,他们知道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

“迪亚哥那边有消息吗?”阿斯兰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他还是很虚弱。

伊扎克给他拿了水和饭食过来。他把盘子放下,摇摇头。“什么消息都没有。”

伊扎克带头吃起来,很快把自己那份难吃的食物全部吃完了。阿斯兰喝了些水,头微微仰着,他的嘴唇上有不少破口,嘴角也有些开裂,被水一浸伤口嫩红,伊扎克之前没注意,只觉得那是高烧所致,现在看来有些奇怪。他拿过阿斯兰明显不打算碰的勺子,舀了点土豆泥,“你有几顿没吃了?”伊扎克举着勺子问。

阿斯兰摇摇头,“我不饿。”

“我知道你没胃口,”伊扎克咬了咬牙,想着怎么说才合适,他不想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但是阿斯兰这么不吃东西也不行。

“就吃两口。”

“再给我拿杯水吧,伊扎克,”阿斯兰直接跳过了不会有结果的对话,说,“谢谢。”

他端起杯子时袖口稍微往下滑落,露出腕间和伊扎克一样的手铐,他的手腕上有好几道已经开始结痂的红褐色的伤口,一看就是手铐磨出来的。伊扎克偏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进入房间后伊扎克始终克制自己不要去刨根问底这两天在阿斯兰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起来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他的状态甚至比明确的受伤更令人担心。阿斯兰显然并不希望伊扎克问这个,他有意隐藏了一些细节,就在他身上那件沾染了血迹有些凌乱的红服下面。——某种可能性突然闪电般划过伊扎克的脑袋。呼吸停顿了一下,接着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像要冲破胸腔。

阿斯兰扶着墙站起来,伊扎克上去扶他被他轻轻挡开。“去方便,”他说,意思是你不用跟过来。阿斯兰的脚没有被铐住,但是他走路的步子很慢,像是在忍受什么一样身体的动作有些迟滞。伊扎克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它一直落在阿斯兰身上,他胸前微微敞开的前襟,脖颈边塌掉的立领,衣服下摆上的褶皱像是被狠狠的揉过。基于隐私伊扎克知道自己应该转开目光,但他就是做不到,他看着阿斯兰抬手将前襟合上,想把衣扣扣紧,有两粒扣子他弄了半天,不知道是扣子有问题还是他的手指不够灵活,怎么也扣不上。

阿斯兰拧开龙头,用手盛了凉水拍在脸上。他像是感到疲惫一样两只手扶着面池,把身体的重量倚上去,低着头轻轻的喘息着。

“他们让你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愚蠢的话,他停下来,有些颓然的闭上眼睛。阿斯兰回到伊扎克身边坐下,在伊扎克还没想好该怎么组织词语听起来才不会显得过于突兀时,他突然又说,几乎是凑在伊扎克的耳边低语着,“我一直很喜欢你,伊扎克,从军校开始就……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告诉过你……”阿斯兰不介意是否会得到回应,又会不会被当成神志不太正常的喃喃自语,他自顾自的说着,像是在陈述一个早该被讲述的故事。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只是……”

简直就像是在诀别一样。阿斯兰话语中的痛苦暗含了太多幽暗的阴影,伊扎克生怕自己回应的太急切反而产生反效果,同时也忍不住担心如果什么都不说,产生的空白和停顿在两人之间也许日后再也不能够弥补。

“说什么胡话,一直没有说出喜欢你的我才是晚了呢,还被你抢先了。”伊扎克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紧。因为感受到阿斯兰话语背后可能的意味,就算想故作轻松笑一下也做不到了,明明是想要安慰他的,可是自己却如此笨拙。

“出去后我们约会吧,阿斯兰。”

格外坚定的说着不知何时才能兑现的承诺,伊扎克干脆把脑袋也凑上去蹭了蹭阿斯兰的头发。他其实是想亲吻阿斯兰的,他从没和人接过吻,阿斯兰应该也没有,某种意义上他们真挺像的,可明明已经做好了主动去吻对方的准备,想亲亲他干裂的嘴唇,告诉阿斯兰自己真的好喜欢他,从军校开始就喜欢着,伊扎克却发现他怎么也没法简单的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说不上来为什么,不是不好意思,更不是担心阿斯兰也许会避开自己,可他就是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做,他能提供的只有自己的肩膀,而阿斯兰不再靠过来。他被铐住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他把脸埋进去,肩膀难以抑制微微的颤栗着。阿斯兰没有哭泣,伊扎克后来才知道,从头到尾他都不曾哭泣过,那些眼泪来自于身体被扭曲时机能残酷的错位,不是哭泣。



Wednesday, May 26, 2021 21:01:39 PM YA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