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阿斯兰生日贺)
CP:AMeyrin/阿斯美玲/アスメイ

那之后他们去过很多地方。
在冬天的威尼斯穿着胶鞋趟进冰冷的海水,几天后水位褪去,圣马可广场上,咖啡厅的伙计把扣在餐桌上的椅子拿下来重新摆好,遮阳伞被撑开,寒风吹着呼呼直响,游客涌进长廊下结着彩灯的店铺,五彩的琉璃制品在午后的阳光中流光溢彩。美玲把它们一枚一枚的托在掌心,好容易忍住了购买的冲动。
他们在一张餐桌边坐下,热乎乎的巧克力里浮着软软的棉花糖粒,阿斯兰面前是一杯去咖啡因的黑咖,看着就很苦的样子,可是他说意大利的咖啡一直很友好。咖啡怎么会友好?
灰蓝色的鸽子昂着头在他们身边走来走去,颈子上一圈翠绿与暗紫色映着阳光晃动,咕咕叫着,时而在她脚边兜绕圈子。美玲拿出一枚泡的半软的棉花糖丢在地上,那只鸽子瞅了瞅白色的小块,又瞅了瞅她,哗哗扇动翅膀飞去了广场对面。
她听见有人在笑。扭过头看见阿斯兰认真的端着咖啡,神态空白。美玲撇撇嘴,自己笑起来。
他们回过一次PLANT,军部大楼在晚上依旧灯火通明。阿斯兰戴了顶鸭舌帽,于是美玲给自己也戴了顶鸭舌帽,两顶鸭舌帽在马路对面人行道上一颗高大的栎树投下的影子下等待。没太久美玲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姐姐,”她在心里说,阿斯兰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带着笑意,“你先去吧,一会儿直接回去就行。”
他们经常假扮成情侣,或者夫妻,落脚在豪华的酒店,或者简陋的住宿,有时一天,有时接连十几天。
露娜拉着妹妹走到灯光明亮些的地方,一把掀开她的鸭舌帽,“哎呀,你怎么晒得好黑!”这么说,有点心疼的打量着。她回头想冲阿斯兰再打个招呼,正好看见他和另两个着军服的ZAFT军人握了手,朝军部大楼走去。美玲不认识那两个人,积攒了大半年的情报网里也没有相符的身影。
“所以到底是在做着怎样的事呀、一直?这次见到你,我突然有些担心起来了呢。”
姐姐拉着她的手,像小时候那样紧紧的握着。“突然回来也不告诉我,要不是阿斯兰发了邮件,我都已经大半年没收到你的消息了。”
露娜嘟着嘴,气鼓鼓的。
美玲左右看了看,为了方便戴帽子特意放下来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柔柔的摆动起来,“姐姐你不要这样突然说他的名字,”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听起来有点不满。
“啊?那要怎么说?”
“A君,阿历克斯,总之还有其他很多常用的名字不过反正你也不关心啦。”
“所以、到底是在做着怎样的事啊?这趟回来他去见谁,你知道吗?”
她们绕着街心花园缓缓走着,晚上人很少,露娜停下来,看着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变得比自己更处惊不变了的妹妹,半是挂念半是关心。
“我不需要知道他所有的事,姐姐也不需要知道我所有的事,不是么,”美玲拉过姐姐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可是姐姐很爱我,我也好喜欢他啊,——姐姐你知道么,我们去了好多地方,地球真的好大呢!”
“什么呀……这种话难道你和他说过么?”
“怎么可能,”美玲嘻嘻的笑,看上去终于有了点当妹妹的模样,把脸更深的埋进露娜的手心,“我只是最早最早的时候,和他说过请不要离开我。”
美玲的脸被狠狠捏了两下。
“看你这样,真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放心。”露娜捏完又揉了揉她的脸,“这次回来,有空回家么?”
美玲摇头,“所以原本也没和姐姐说。明早要去Martius市。”
“别让自己陷入危险。”
“放心吧!”她们继续绕着种满了栎树的小小的公园走着,椭圆锯齿状的黄叶厚厚的铺了一层,是深秋了。
“没什么事的时候,我们就只是旅行。你知道么姐姐,我们去过阿马尔菲的海岸,五颜六色的房子和满天飞翔的白色的海鸥,我们还去过阿拉斯加的冰原,还有落基山全是黄叶的秋天,树叶一层一层渲染变色,竟然还有蒸汽火车还在运行,虽然开起来超级慢,可是就像童话一样!”
美玲眉飞色舞的讲着。这些话她没有办法和阿斯兰倾诉,虽然脸上雀跃欢快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是置身那样的美景时,心中满是感动,她看见阿斯兰经常皱着的眉头越来越多的舒展开来,眼睛里有淡淡的笑。在班夫的翡翠湖前,美玲不止一次偷偷打量着他碧绿的瞳孔和面前湖水的颜色,那天没有太阳,厚厚的云层压得湖水有些沉闷。翡翠湖被誉为地球上最美的冰川湖泊,因为矿物质的缘故湖水呈现动人心魄的碧绿色泽。美玲觉得比阿斯兰眼睛的颜色差远了。
终于把阿斯兰看得有点不自在起来,问她“怎么了?”
被这样注视着脸还是会有些发热,美玲眨了眨眼,看着湖水像是自言自语,“阿斯兰的眼睛,比翡翠湖美丽多了。”
“啊、”阿斯兰的脸好像也有点红了。明明没有再看着他,可是美玲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光线沉入的地方。光线闪烁的地方。
他们的旅途当然不会只有安逸,危险出现的那些情况,美玲不会告诉姐姐。
在卢森堡的那个晚上,汇合的时间过了他依旧没有出现,多年前投下的中子干扰器依旧在深深的地底持续运作,所有的计划必须经由事先约好的方式进行。路灯在刚下过雨的地面泛起一圈圈的光晕,巷子一眼望到头,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应该出现的动静。美玲又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超过三分钟,她应当前往下一个接应点。
可是。
她蓝紫色的眼睛最后扫过空无一人的巷子,不愿意离开,仿佛离开就是承认了这次行动的失败。然而脚下已经奔跑起来,空洞的脚步声踏过石板路铺就的巷子,雨水打湿她的衣服,替她掩饰心中的慌乱和不安。
阿斯兰在第二个接应点等她。灰蓝色的身影靠墙坐着,风衣濡湿在雨里,衣摆乱糟糟的皱着,他的手里拿着个啤酒瓶,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喝多了找不到回家路的人。这在冬天的雨夜时有出现,越是临近圣诞节,这样的景象越难以引起过路人的注意。
差点连美玲也被骗了。
“阿历克斯?”她跑过去,在他身边蹲下。
“扶我一下,”阿斯兰语气清醒,美玲一丝酒味也没闻着,他拎着酒瓶的手绕过美玲的肩膀,美玲帮着他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
“你来开车,去安全屋。”
她点点头,心放下来了,一次次的行动中他们没有丢了彼此,这就够了。
安全屋是一家当地的调整者开的小酒馆,推门进去时里面鼎沸的人声让他们愣了一下。没有什么比手里拿着啤酒瓶的人在雨夜回到酒馆更不会让人起疑的了。老板娘殷勤的皱着眉头走上来,“哎呀呀,我就说你不能总让他喝醉啊,来快点回去休息吧。”她走在前面,带他们走向客房的方向,却是穿过了后院,在雨中走了一会儿,来到了果园边的酒窖。
“要找医生么?”她把门打开,问道。
“不需要,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能处理。”
老板娘把酒瓶从阿斯兰手中抽出,“这个我带走了。好好休息,这里很安全。”
药箱放在一进屋最显眼的地方,阿斯兰拿过来,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弯腰费劲的把裤脚管往上卷。美玲这才注意到地上有淡淡的血迹,因为雨水的缘故并不清晰,那些大街上的血迹,也会在明天太阳升起前消散不见吧。
阿斯兰的小腿上有一处枪伤,子弹留在里面,碎了几片,所以没法轻易取出。美玲找来剪刀直接把他的裤管剪开一圈,伤口暴露出来,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其实还好,”阿斯兰似乎对各种药品都很熟悉,很快找出针式注射剂,把局部麻醉药物推进伤口附近的肌肉。
他的神情放松下来,明显可见的舒了口气。
他把小刀在打火机上消过毒后美玲取了过来,你怎么能让伤员给自己动刀子,她想,心里却是紧张极了。
“真的不会疼么?”她抬头最后问着,阿斯兰朝她弯起嘴角,“啊,什么感觉都没有。”
医疗急救在军校学过,毕业考试的时候,只有这科美玲考得比姐姐高,可是走上战场后美玲从没单独运用过,在大天使号上那会儿她曾经协助医护给阿斯兰换药,可是那会儿是战争……战争、不是早就结束了么。
她纤长的手指在温暖的伤口里摸索,刀尖把金属碎片撬出来,丢进地上的纱布里。一片、两片、这片碎得很小终于弄出来了,四片……可是、美玲的手指上全是鲜血,沿着手掌湿漉漉的落在纱布上,可是……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给伤口覆上止血垫,缠上绷带,最后她拿起地上铺着的纱布,子弹的碎片躺在斑驳的血迹里,纱布上有她的眼泪。她把这些包好,抬起头,阿斯兰这才注意到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我真的不疼,”阿斯兰有点无措,拿起纱布,笨拙的替她擦拭着眼周。
她点了点头,“嗯,我去把这些处理掉。”
“下次能不分开的时候,就不要分开吧,我和你一起总是好些,能打个掩护。”她的语气随意又坚定,小心翼翼的。
阿斯兰思考了一下,说“好。”
美玲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阿斯兰已经睡着了,他随便换了套衣服,靠在床边,床头柜上放着消炎和助眠的药物。美玲很高兴他没有继续把自己困在沙发上,可是睡着了,她也就不敢吹头发,生怕吵醒他。末了美玲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擦了又擦,在床的另一侧靠了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打了两个喷嚏。
她去店里取早餐,早上的酒馆除了老板娘和伙计没有顾客,伙计忙着打扫,老板娘把培根,面包和松饼端在托盘上,又拿来果汁和水果。“你的男朋友,他酒醒了么?”
美玲笑盈盈的苦恼着,“说还有些头疼,谁让他喝了那么多呢。”
没有吹干就揉在枕头上的长发经过夜晚,变得乱糟糟的,用梳子梳过了也没什么用,老板娘对她招招手,让她转过身,然后熟练的撩起她脸侧的长发,在手里绕着绕着编了两个马尾,她再把这两条马尾顺在脑后,发绳把它们结在一起,看起来蓬松又整齐了些。
“在我们这里,圣诞节的时候很多人会绑这个发型呢。”美玲抬头摸了摸,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好像稍微有点老气,这样,”老板娘从台子上的花瓶里折下一朵白色的小苍兰,插在两条马尾细辫相交的中心。
一缕淡淡的芳香飘过鼻尖。
“店里好久没见到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了,虽然我不该多问,但是新年快到了,早点康复起来呀。”
美玲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您。”
回到安全屋的时候阿斯兰已经醒了,门上两两轻缓的敲门声过后,他朝美玲看过来。“你把头发扎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却是这句话。阿斯兰本能的想站起来,帮美玲接过手里看起来就很重的托盘,但是动作到一半停下了,他像是下了一个决定,重新把自己靠回床上。
“谢谢你为我带来早餐,”他说,看着美玲俐落的把餐盘放好。
“伤口、还疼么?”
“少活动很快就会好的。”
美玲把床头柜挪了个位置,然后把托盘端过来。他们坐在床上吃早餐,暖气开得很足,而外面又开始下雨,淅沥淅沥的,像是春天麦穗抽芽时天空落下希冀的水滴。
一只苹果和一只桃子,美玲把苹果拿在手里,推了推桃子,把它放在阿斯兰那半边。“谢谢,”阿斯兰接过来,冲她腼腆的笑了一下,仿佛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
他们都知道他喜欢吃桃子。但是这一年来,美玲稍微还知道了些其他的。
比如阿斯兰很喜欢覆盆子,这种小小的软软的红色果子,搁在手心里稍微不当心就会碎开,弄得满手染着红色的浆汁,入口却是芳香浓郁。他们在赫尔辛基的教堂前走过,周日早上的农夫集市摆满了一盒一盒红色的覆盆子。
比如阿斯兰喜欢吞拿鱼或者鸡蛋三明治,他同样喜欢毫无品味的牛肉芝士汉堡,和在美玲看起来更没有什么品味的意大利芝士通心粉,还要往上面淋很多的小茴香。有一次阳光很好,阿斯兰露出了怀念的表情,说这家餐馆的通心粉和他小时候吃的味道很像。那是美玲第一次听他提起小时候,所以那些速食食品、她想,是因为小时候经常吃,所以也就一直习惯了那些口味吧。
阿斯兰超级喜欢肉桂口味的点心,面包、松饼、饼干、米布丁,只要沾着肉桂粉的,他总是优先把它们取出来放在盘子里。
他也喜欢硬邦邦的法式面包,切下来一片一片,浸在汤汁里。
如果是海鲜汤的话就不考虑,地球上、尤其在欧洲,各种贝类出现在海鲜汤里的概率太高,阿斯兰对青鱼过敏,对很多贝类也过敏。
吃寿司的时候不沾芥末,偶尔遇到地道的厨师把芥末直接贴在鱼生下面他也不好意思取出来,蘸上酱油用一副吃军队口粮的表情嚼着咽下。
喜欢穿暗色的风衣,有很多口袋长款的那种,衬得他更削瘦了,但是肩线笔直,有时候美玲甚至觉得他站得过于端正了,简直像在立军姿一样。为了行动方便有时候会把袖子卷起来,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长袖。
美玲把他摘下来、沾了血的手套也处理掉。他们在安全屋又待了几天,然后在一个明朗的早晨开车一路南下。
圣诞节的时候经过巴黎,落着雪的城市像极了油画里的感觉,橘黄色的灯光落在雪地上,原本屹立着埃菲尔铁塔的广场已经重建,平坦的广场上搭建着圣诞集市,灯火阑珊,游乐设施里散发出欢声笑语。
新年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普罗旺斯地区,公路边一望无际的是冬季蛰伏在寒霜之下的薰衣草丛,美玲在脑海里想象夏天的时候这里会是怎样一片明媚的紫色海洋,蜂蝶飞舞,薰衣草特有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
她闭上眼睛,轻快的感叹着这片美景。
前往北非的摆渡船上,阿斯兰望着逐渐在身后远离的欧洲大陆,突然说,“母亲以前和我说过,她出生于法国的南部,夏天的时候遍野都是薰衣草,秋天挂满紫色和绿色的葡萄,冬天的时候,”阿斯兰微微抬起头,阳光淡淡的徘徊在空中,云层很淡,风儿很轻,“冬天也不会寒冷。”
美玲捧着炸鱼和薯饼,顺着他的话慢慢的说,“阿斯兰的父亲,也是在地球出生的么?”
其实她知道答案,曾经就职ZAFT的军人都知道答案。
蓝头发的年轻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可是这个问题又太过理所当然,就像此刻拂过身边微凉的风和海浪前方白鸟舞动的翅膀,理应出现在这样的时刻。
“父亲出生于大西洋联邦,应该是华盛顿地区,他和母亲在L5相遇,December建好后便搬去了那里。”阿斯兰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海面,海天相交处覆着蓝紫色的氤氲。最初,所有的人都来自地球,这里曾经是每一个调整者的故乡,漫山遍野的紫色花海时常出现在母亲说给他听的故事里。
“美玲的父母?”
“嗯,都是苏格兰人。”美玲咬了一口蘸了蛋黄酱的鱼排,冲阿斯兰晃了晃手里盛着薯条的小纸盒。
红头发的苏格兰女孩,爱笑活泼,提着裙摆生动的行走在开满鲜花的高地之间。
“倒的确是呢,”阿斯兰想到另一位紫红色头发的女孩,笑了起来,姐妹俩虽然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却的确又是相像的。
女孩的额头被轻轻吻了一下。
“那么,September市的美玲。”
什么呀,明明是知道的……美玲刚想嘟起嘴,却又轻轻笑了出来。
“December市的阿斯兰。”
她以为自己多少会脸红,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吻,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孩亲吻,而那个男孩,此刻注视着她,并没有因为这个吻展现出任何的局促。和她之前以为的这个人的性格,似乎又不太一样呢。
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炸鱼薯条,嘴里来不及咽下的满满蛋黄酱的味道,美玲一定会拉住他的领带,然后甜蜜的吻回去。
不过并不用着急。
海风中,阿斯兰厚重的风衣也变得轻盈起来,雾角响起,巨大洁白的风车在远处的海面上整齐的排列旋动,他把目光从美玲身上移开,望着面前深蓝色的海,眼中充满了微笑。
战争已经结束,似乎有无尽的时间在前方等待,可以用来构筑属于他们的小小的未来。
至少在那一刻,是这样认为的。

END
2023.10.29.

——
备注:
1. 好像写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写。希望A能去旅行,这么大的世界,这么多的美好,不需要背负太多,可是就连这点,也不能确定。
2. 石田彰先生曾经说过,他觉得A的愿望是组建幸福的家庭,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是啊,是这样啊。需要苦苦追寻的事物太多了,私人世界简单一些就好。
3. 没查到美玲的出生地,按照情报学领域,写作September市。
4. 想看A能微笑的场景。感谢美玲陪A旅行:)

Tuesday, October 31, 2023 22:57:38 PM AMeyrin PERMALINK COM(0)
酒品(DA)

想看他眼睛亮亮的,灯光落在酒里,他捏着酒杯,又喝了几口。
迪亚哥在旁边没什么想法的陪着,像是在等一个明显不会错过的信号。他手里也是白葡萄酒,这个颜色多少能掺点水。迪亚哥从服务员手里拿过一杯,自己喝掉一些,然后再去饮料台偷偷加水。
加多了也不行,浅色过淡会被发现。
但是只考虑颜色的话选择伏特加更不理智。
真也拿着个杯子,看阿斯兰把手中的空杯放下,刚要招呼服务员,迪亚哥就递上一杯满的。
“谢谢,”他扭过头,格外灿烂的笑起来。
艾尔斯曼不知道为什么没笑,要知道他的脸上几乎无时无刻不挂着那副坏笑的表情,要么就是鄙夷的打量你。
后者的话,真见过不少回,虽然不高兴,也没什么办法。那种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像他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关于阿斯兰的事一样,有那么得意的吗?
新年招待宴会,真也喝了不少。调整者倒还好,可是自然人真的是很喜欢喝酒也很热衷于敬酒,完全躲不掉啊。
真从来不知道阿斯兰酒量竟然这么好的吗,有三四杯了吧,完全没事人一样,言语流畅,表情比平时还生动了许多,让人忍不住觉得一点点的酒精真的是个好东西啊。而且,来找他喝酒的除了现役的还有退伍的,男男女女,年纪大的年轻的,外交礼节上的纯粹小迷妹的……竟然都一一接下了。
简直敬佩得五体投地。
真和旁边的长发女兵轻轻碰了一下酒杯,杯沿刚沾嘴,看到一身锐气的玖尔队长走过来,堂而皇之一把握住阿斯兰的肩膀。后者稍微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一副明媚的笑容,“是伊扎克呀!”
真觉得那双碧绿色的眸子里有星星闪动的真诚。一定是他自己喝多眼花了。
“你这家伙怎么躲这儿一直喝酒!我找你半天了,来!过来下棋!”
阿斯兰站得很稳,完全没有被肩膀上的力气牵动。
“诶?可是新年晚宴,和大家在一起比较好吧,伊扎克不这样觉得吗?”
什么时候抽出的手里,亮晶晶的酒杯轻轻碰上伊扎克手里的玻璃杯。“诶?伊扎克喝啤酒呢,”好像感到很困惑似的,睫毛眨了眨,明亮的目光转向迪亚哥。
“我不知道呢,”迪亚哥无所谓的说。
反正断片之后,现在这些都不会记得。那些合影是怎么来的,只怕以后本人看到也会困惑地皱眉头吧。
“哈!你怎么喝葡萄酒!”
玖尔队长的状态好像也不太稳定,“还喝了这么多,是怕下棋输给我所以不敢吗?”
“下棋的话,是现在最好了,可是如果赢得太随意的话,会被人讲故事呢。”阿斯兰笑眯眯的举着酒杯,好像在宣布什么了不得的事。
迪亚哥头疼的站到两人中间,“帮我个忙吧你们两个,要是因此有什么事端的话,不管是好玩的还是不好玩的,你俩可都是会被讲故事的那个啊!”
于是阿斯兰和伊扎克各自转了个身,干净利落的分开了。真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所以,阿斯兰喝醉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伊扎克被人拉回去后,真好整以暇的问。迪亚哥瞅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断片吧,”他又喝了口酒,说,“所以要在他断片前,把他带走就好了。”
“……那是什么时候呢?”
“快了。”
迪亚哥的酒量遗传自母亲,很好。他不太爱喝酒,但偶尔喝上几口,等酒精发挥作用整个人就会很开心的继续喝上很多,完全不醉的那种。所以一度误以为表现和自己一样的阿斯兰也是这个类型……并不是。
“那要不要劝劝阿斯兰,万一在这里喝断片的话,”真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期待好戏的心情总是令人向往,“不太好吧?”他笑哈哈的说。这让迪亚哥把打量的眼神转回他身上。
“为什么要劝他,难得高兴,多喝几杯就是了。等他要回去的时候,赶紧送回去就行。”
正说着,阿斯兰像是这时候才突然看见真一样,走过来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候着。“真还没到饮酒的年龄,喝点气泡酒就好啦。”
“啊?”真措手不及,表情差点皱到一起去,“那是女士晚安酒啊,我一直爱喝啤酒的!——还有年龄什么的是怎么回事,不是每次新年晚会大家都一起喝酒的嘛!”
“虽然在军队可以不管饮酒规定,但这是事实,谁让你是队里最小的那个呢。”
阿斯兰又和另外一对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情侣碰了个杯,祝福对方“幸福恩爱”后,抬手把杯中余酒全喝掉了。
他把杯子搁在一旁经过的服务员的托盘上,手往迪亚哥这边伸过来。迪亚哥无所谓的递上下一杯掺了水的酒。他也在喝阿斯兰那款白葡萄酒,相应的知道这家伙就快喝到点了。
阿斯兰没接迪亚哥手里的酒杯,手腕看似灵活的绕了一圈,缠上迪亚哥的手臂。
他借此把自己拉近了点,凑在迪亚哥耳边。
“啊抱歉,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我得先回去了。”
虽然觉得声音很小,但其实就连真这个距离也能很清楚的听见。于是立刻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队长你放心,事情刚刚已经解决了,你可以多待一会儿。”
——立刻被迪亚哥瞪了一眼。
“因为受年轻不懂事队员怂恿,导致阿斯兰·萨拉在新年晚会上喝到断片,这会变成外交事件。搞不好会下处分的,你就那么想明年降工资吗?”
这个声音是够小的,只有真一人听到了。
“哼。”一手一个,真接过迪亚哥递过来的酒杯,看着他很顺手的搂过阿斯兰的肩膀,借力给他。
“那我也和你们一起。”
“为什么?你也想在我床上醒来吗?”
真觉得自己一定也喝多了,以至于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等到发现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时,迪亚哥和阿斯兰已经从人群中消失了身影。真觉得脸上热乎乎的,得喝点酒压一压。
营地外面没什么人,天太冷,夜晚又太黑,白皑皑的积雪堆积在道路两旁,每一盏的路灯脚下都有一个看起来笨笨的雪人,这应该是队里那些年轻人堆的,毕竟在地球上过新年的经历,对大家来说都很新鲜。
“所以啊,到底为什么今天想起来喝这么多呢?”
虽然明天醒过来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阿斯兰痛快的给出了答案。
“满21岁后的第一个新年,可以合法饮酒了呢。”然后又喃喃道,“真还有两年,还是个孩子。”
啊啊,原来是这样。
“那么,21岁的阿斯兰,新年快乐。”迪亚哥侧过额头揉了揉他蓝色的脑袋,“不过我们得加快点了,你觉得呢?”
阿斯兰点了点头。
“新年快乐,迪亚哥。”
如果早上醒来不记得了,那就再说一遍好了。这样想着,又笑了起来。


END
2023.10.5.

Saturday, October 07, 2023 20:53:51 PM DA PERMALINK COM(0)
两个名字(A)

阿历克斯·迪诺。
电脑计算得出的,在奥布最常见的名字和最常见的姓氏组合。叫这个全名的人,有十多个。
“可是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啊!假名什么的,阿斯兰就是阿斯兰啊。”
虽然这样说着,女孩恐怕也觉得“阿斯兰·萨拉就是阿斯兰·萨拉啊”这话是个逻辑病句。顺从他的意思,把印着这个名字和他照片的身份卡带给了他。
奥布身份证号:2500474-C
他打量着手中陌生的浅蓝色证件。不过是个假身份罢了,出于外交考虑,避免让女孩的国家沾上“窝藏PLANT叛国者”的麻烦。
处于相同境地的,还有拉克丝·克莱恩。
可是拉克丝没有第二个名字,他也没向她建议过。
后来,这个名字被使用的频率越来越高,超过他的预期。孤儿院的孩子们开始搞不清他到底叫什么,每次见面“阿历克斯”“阿斯兰”“阿历克斯”的嚷嚷着,有的孩子还起了争执。
“阿斯兰!他叫阿斯兰!”
“瞎说!明明是阿历克斯·迪诺!”
比拉克丝PLANT家中庭院里那一堆五颜六色的HARO吵多了。
从C.E.71年9月到C.E.73年10月,叫做“阿历克斯·迪诺”的蓝头发年轻人,PLANT的出入境记录为4次。
阿斯兰·萨拉的出入境记录,一次也没有。
难怪重新穿上ZAFT的制服回到军队后,周围每个人都在问,“你这是回来了吗?”
从来不在PLANT的人,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在ZAFT军营里的呢?
细节不重要。“阿斯兰·萨拉”这个名字被封存了将近两年,重回ZAFT成为士兵们投以仰慕目光的存在,过程也很自然。
可是他依旧在使用“阿历克斯·迪诺”这个名字。
如同军人从军营外出不着军服一样,陷入交战的各个国家,捂住彼此真实的身份总是方便一点。买水果时身边的可能是联合军,点菜时旁边那桌不耐烦的叫服务生过来的也许是抵抗组织。一切的一切被混乱的编织在一起时,一个假的名字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便利。
阿历克斯·迪诺能做阿斯兰·萨拉不方便做的事。
阿斯兰·萨拉也能获取阿历克斯·迪诺无法企及的资源。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名字,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正在被两个名字切割成两组部分。
“名字和身份不重要,”他说,——归属也不重要这句话终究是被按下了。“PLANT和奥布的盟友关系始终是最优先考虑的,调整者能在宇宙和地球自由平等生活的这两个国家,对于调整者和自然人的未来,不管是象征意义还是现实意义上,这才是重要的。”
“这是‘阿历克斯·迪诺’还是‘阿斯兰·萨拉’的想法呢?”
记者顺着他的话问。
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他说,“这个问题和今次的采访没有关系?”
“不作为采访记录,只是我个人好奇罢了,”比他年纪大不了多少的调整者记者于是放下手中的速记纸笔,把录音笔按下停止键,清楚的表达了,“还请您理解。作为ZAFT的退役人员,我忍不住想知道。”
所以被提问的对象是阿斯兰·萨拉吗?
他斟酌着整理词句。
“这两个身份界定我做的事,但是近来我好像不再区分它们了。正如我刚才说的,PLANT和奥布的盟友关系是最先考虑的,至于我的身份……没所谓的。”
“不会烦恼吗?如果哪一天奥布再加入地球联邦,和PLANT开战?”
被采访者眉毛依旧微微蹙着。
“不存在这个如果,反过来也是。我们会尽最大力量消除这种隐患。”
也许这会是解决父亲提过的“调整者未来之路”的有效方式。为此他有了两个名字,并且让它们平等的占据自己。
至于那个曾经拥有唯一完整身份的他,就此放弃也无所谓。

——
我很喜欢上次那位太太说的,“只要A活着,他会最大可能不让PLANT和奥布交恶”。这段时期内,两国关系可以打开调整者和地球的沟通交流,KLAC的作用就是捍卫这种特殊的绑定关系。这个设定还挺好的。
什么时候这四人有人不在了,这段时期也就结束了。
但是对A而言,单独归属某一方不再可能。所以他能做估计也会去做的,是维护这层结盟关系的幕后之事,那是“阿斯兰·萨拉”做不到的。
当他不再仅仅是“阿斯兰·萨拉”时,你可以说他获得了新生,也可以说他遭遇了死亡,从此存在于暗影里。
我从不希望阿斯兰·萨拉永远是ZAFT的阿斯兰·萨拉。
但现在似乎连永远是PLANT的阿斯兰·萨拉也难以达成了。义无反顾的投身幕后之事,便再也站不到了幕前,这令我难过。
Wednesday, October 04, 2023 20:23:24 PM A主无CP PERMALINK CO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