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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
作者:Machi

2. Yzak Joule


整件事说不出的不对劲,伊扎克翻来覆去想了两遍,还是摸不着头绪,他索性无视这种感觉。毕竟阿斯兰那家伙的人际关系是非常令人抓狂的,他也是后来才了解到,和拉克丝婚约的解除、和奥布公主的恋情、还有那个联合军的什么王牌驾驶员原来是他小时候的好朋友。——知晓最后一点时,尼高尔已经战死了,为了掩护阿斯兰而死,天知道当时他那个好友也许根本就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这一轮信息轰炸下来,伊扎克发现自己不再介意阿斯兰从早到晚板着的那张死人脸了,他对阿斯兰大吼大叫的次数也在减少,毕竟,军校单纯的时光早就过去了,直面战场时,排山倒海的事情里没一件逻辑能派上用场的。

偏就还有不少人觉得伊扎克是个简单的人,率直、有想法敢说、有计划敢做、不小心眼也不多心,活得简单舒坦。——伊扎克对这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看法嗤之以鼻,经历过一次战争的老兵怎么可能活得简单,无非是,有些事情意识到无法改变,力所不能及的,不如直接排除在外。比如阿斯兰陷入的那些纷争和纠葛,两难的境况也好,没法下决心也好,说得严苛点,都是阿斯兰的私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不会影响到伊扎克的日常和之后没有了阿斯兰在队伍里的战场行动。虽然对战友的关心一直都在,但是这份关心到底价值几何,是否需要去付诸实践又确实能够帮到他什么,在这个再一次陷入战争的年代,绝对不是伊扎克最优先要考虑的事。

所以回过头来,这件事其实从一开始就规规整整,朝着既有的轨迹有序的发展着,每一步都严丝合缝,没有露出一丁点令人寻思或者引起质疑的端倪。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到那些窸窸窣窣的躁动的呢?

迪兰达尔最早把他们单独叫去,是在伏尔泰号的小型会议室。平时仅用于召开舰队指挥官、舰长和机动部队队长级别的会议室,Junius VII坠下作战后,迪兰达尔从即将降下大气圈执行追击任务的密涅瓦号转乘至伏尔泰号返回PLANT本国,在两个多小时的航程中,伊扎克和迪亚哥被单独召见了。

伊扎克是机动战斗部队的队长,迪亚哥是他的副官,不过迪兰达尔这次召见他们似乎和这两个身份没什么关系。

“我想听听两位对于萨拉回到ZAFT,有什么建议?”男人开门见山的说,然后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又补充了一句。“阿斯兰·萨拉,我说的当然是他。”

当然只可能是他。ZAFT的相关话题里从来都只有一个萨拉,以前是他的父亲,现在就只有他。

伊扎克对面前这位议长的印象很不错,要说把PLANT从第一次对地战争结束后彻头彻底的混乱局面中解救出来全靠了他,这话也是不为过的。包括伊扎克在内,很多参加了第二次雅金·杜埃攻防战、并在那场最终决战中陷入困境的ZAFT老兵,在战后又遭到了临时政府对其犯下所谓战争罪行的诉讼,而最终将他们这些军人从无意义的政治漩涡中解救出来的,正是以迪兰达尔为代表的新一届政府班子。加上恰到好处的怀柔政策使得大量奥布难民涌入PLANT,迅速补充了本国在战争中损失的协调人人口,这些都提升了民众对吉尔伯特·迪兰达尔的好感,作为回报,迪兰达尔也从他们身上建立起空前的政治威望。

伊扎克的母亲作为巴特利葛·萨拉旧部主战派的核心成员,在战后也遭到了审判,在迪兰达尔的干涉下,最终减刑为软禁。她在伊扎克来看望她时再三提醒他要提防迪兰达尔。伊扎克把那视作以政治为职业的人们的习惯性思维,就算迪兰达尔真的有什么图谋,他身为一名前线军人,和“提防”两个字也沾不上边。

他侧头看了一眼迪亚哥,他金发的副官正好也看向他。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在决定由谁来回答这个问题,以及应该怎么回答。

“刚才你们遇到了吧,萨拉陪奥布首相来PLANT密谈,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巧。我本想趁着这趟单独和萨拉谈谈让他回ZAFT的事,一直没有机会,可能之后还得把他约回来。”迪兰达尔又问了一次,“你们和他是军校同期,又在一个队伍里大半年,所以我想问问你们,什么样的建议他会考虑?”

显然迪兰达尔设置的默认条件,是ZAFT并非阿斯兰第一考虑的归属。

这不奇怪,如果他一直心心念念ZAFT的话,当初就不会跑掉,他父亲也不会气得满宇宙找人,或者这两年里他早就已经自己回来了。

可是伊扎克总不能跳出来和迪兰达尔介绍阿斯兰那混乱得要命的人际圈,他觉得身为议长迪兰达尔应该已经掌握了这些情况,可是了不了解是一回事,他主动说又是一回事。这些是阿斯兰的隐私,作为朋友伊扎克会尊重这点,即使面对上级要求也一样。

迪亚哥坐在伊扎克左边,斜对着迪兰达尔。他对这些身份级别上的细节看得其实挺明白也挺认真的,当了副官之后虽然嘴巴上还是没个把门的,但是行政职务那部分执行起来,简直让伊扎克惊觉自己过去好像从来没好好认识过迪亚哥·艾尔斯曼这个人一样。他转而愉快的把大量队长身份带来的行政事务全部丢给迪亚哥处理,报告啊方案啊,反正迪亚哥面儿上总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多干些这类活儿也许能让他变得稍微正经点也不一定。

这种时候,迪亚哥肯定不会是先开口说话的那一个。

伊扎克交握着双手搁在桌面上,连着他整个肩部的线条都是僵硬的。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于是也就直说了。

“其实我们也想过,但阿斯兰不是个听劝的人。要是提到家世啊身份啊,可能会让他更反感。”

迪兰达尔稍微侧了头,“你试过?”

“心里总还是希望他回来的,毕竟是PLANT的人,现在又开战了,他不回来去哪里。”

男人像是头疼似的笑了笑。“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萨拉显然还有其他的想法。”

迪亚哥只是安静的听着他们说,完全没有插话的意思,和平时唠唠叨叨的他不太一样。也不奇怪,这种场合又是这种为难的话题,如果不是被问了不得不作答伊扎克也不想出声。

“你呢?迪亚哥·艾尔斯曼,”迪兰达尔故意把“迪亚哥”这几个字念得很重,像是在暗示什么,“有没有什么人或事,是能帮上忙的?”

被点了名的副官敛了敛眉,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要我说的话,也只有请克莱茵小姐帮忙了,她说的话阿斯兰听,再就是尼高尔的母亲,不过真要找尼高尔的家人的话事情会搞得不太好看啦。”迪亚哥毫不客气的罗列着。“其他没人了。比如伊扎克和我虽然和他是同期,但其实一直看不对眼呐,尤其伊扎克和阿斯兰这两个家伙见了面多数时候是会打起来的。”

伊扎克狠狠瞪了迪亚哥一眼,碍于上级在场不好发作。任由迪亚哥这个样子下去简直要上天了。

“咳咳,”银发的队长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你注意场合。”

迪兰达尔没有笑,相反的,他很严肃像是在考虑什么,气氛莫名的有些紧张。迪亚哥提到了两个人名,其中尼高尔的家人无疑是个死胡同,道德绑架是最没用的手段,至于那个被阿斯兰的父亲单方面宣布解除了婚约的拉克丝·克莱茵,至今都没人知道她在哪里。迪亚哥这么说,不知道是了解些什么还是只是随口给了个不具实施性的建议敷衍一下。迪兰达尔不能表现出连他也不知道拉克丝·克莱茵到底人在哪里,所以他多疑的想,这会不会是个恶意的隐喻。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很有些意思。

“很好的建议,”男人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以萨拉的能力和人望,回归ZAFT势必为我军带来极大的助力,后面也许还要借助你们两位的力量劝说他,我提前向你们表示感谢。”

以他的身份而言,迪兰达尔客气得有点过头了。伊扎克和迪亚哥接受了这个要求,毕竟在心里,他们也是认同这个想法的。

他们没就这个话题再交流过,所以直到挺久之后伊扎克才意识到,那天对迪兰达尔劝说阿斯兰回归ZAFT的想法感到了认同的,也许只有他自己而已。

不管怎么说,半个月后他们从月面轨道被派回Aprilius时,伊扎克还没反应过来和伏尔泰号上的这次谈话有关。他和迪亚哥接到的命令里只有时间地点和事项,人物则是空白,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刚在酒店办好入住新的命令又来了,原定晚上的安排全部取消,让一早等最新命令。虽然也是老兵了,但伊扎克不是做情报工作的,这种事这几年他也没碰到过几次。迪亚哥也是一脸雾水。空出来的时间里,伊扎克去看望了母亲,迪亚哥待在酒店里休闲娱乐他懒得过问,他们在月球轨道上驻守了那么久,这半天算得上是难得的假期。

夜里很晚的时候,终端收到了更新的日程。于是第二天一早09:00,他们在酒店大堂见到从电梯间出来的阿斯兰的时候,伊扎克恍然有种事情终于对上了的感觉。

“搞半天是你这家伙!上面说有重要接待任务,我还以为是谁!”他还是像每次见面时的那样笑着提高音量,一下子搂过阿斯兰的肩膀。他们是真正的欢喜冤家,不打不相识,曾经位列荣耀榜的第一和第二是对手又棋逢对手惺惺相惜,迪亚哥时常在旁边看热闹,不痛不痒的添油加醋或者劝个架什么的。他们三人的相处方式似乎很久前就这么定下来了,像是墨守的成规,波澜不惊越过战争的狰狞和时光更迭。

迪亚哥也走过去,打算给这两人一个夸张的熊抱。克鲁泽队当年整支MS部队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了,这次见面不应该是这个时间地点,夜晚的酒吧显然更合适。

他这才注意到阿斯兰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没有推开伊扎克而是任由他揽着,看上去疲惫不堪。阿斯兰低着头,有一瞬间迪亚哥觉得他气馁极了,靛蓝色的刘海垂在眼前,像是被击垮后深深的委屈。对伊扎克的招呼他没有任何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没什么精神的说,“可以松开手了吗伊扎克。”

这是个不必要的问题,真这么想的话阿斯兰早就一把推开伊扎克了,以他的性格说不定还会用上格斗技巧确保一步到位,公共场合不引起动静,然而现在他就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再也动弹不了一样,只是安静的问着。感到这种反常,伊扎克疑惑的松开手。他靠得太近反而看不清阿斯兰的表情,迪亚哥看着他把之前的动摇藏了起来,拿出淡漠的模样。他眼廓下的阴影很深,像是没休息好。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玖尔队的队长挑起剑眉,打量着。伊扎克是烦透了阿斯兰这副死气沉沉的态度,可这不表示他不关心他。

阿斯兰的目光掠过伊扎克,和迪亚哥对上时转开了。他把手插进口袋,直了直背,迪亚哥见过这个动作,他处于防备状态时就会这么做。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把它咽了回去。阿斯兰皱着眉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迪亚哥觉得他就要垮掉了,他不知道这种强烈的情绪来自哪里,是什么造成的,又或者是他的错觉。他看了一眼伊扎克,后者也对莫名其妙低沉下来的气氛拿不定主意。

阿斯兰似乎不介意他们察觉自己的反常,这是另一个古怪的地方,他们认识的阿斯兰·萨拉总是急于展现出一切安好的样子,即使在最亲的人面前亦是如此。——迪亚哥突然意识到,现在阿斯兰身边已经没有所谓“最亲的人”了,他那美丽的未婚妻已经和他的好友走到了一起,至于那个奥布公主,迪亚哥和伊扎克都没认真考虑过这事。

他们蓝发的战友叹了一口气。“所以今天的那些安排都是和你们吗?这样的话取消吧,我还有点事。你们解散吧。”他闷闷的说,听起来欠缺逻辑而且是派任务的口气,这很容易让人误解。果然伊扎克几乎是立刻就被点着了。过于熟悉的做派勾起了久远前不太愉快的回忆,这家伙总是这样,固执的纠结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别人的关心一概拒绝,更别提在他们面前总是官高一级自居,天知道他现在只是个平头老百姓,不、就算回到ZAFT也不代表他有权命令自己啊。

“喂阿斯兰你这——”终于受不了刚要吼起来时,迪亚哥重重按了按伊扎克的肩膀,示意他收声。他金发的副官越过他,三步并两步追上去拉住了阿斯兰。

“想都别想,”迪亚哥的声音不大,但是听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今天你和我们一起。”

有人在弹奏钢琴,如水的旋律平缓悠扬,和早间的阳光一起洒进伊扎克冰蓝色的眼里。他看见迪亚哥握住阿斯兰的手臂,无视他挣脱的努力,只是牢牢的攥紧了。这场景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却又那么的自然。也许是阳光过于柔和的缘故。伊扎克偏了偏头,感到不解。

阿斯兰整个人的反应都让人无法理解。

车子备好了,路线也早就定下了:沿着Aprilius一区的主街到战争纪念碑,然后去Aprilius五区参观新型民防工程,之后将“客人”送回酒店。这个行程很适合初到PLANT的来访者,但是当知道这名“客人”就是阿斯兰时,带他去参观战争纪念碑这种事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除了在新闻上,伊扎克和迪亚哥从来没去看过那些深灰色的纪念碑,像是几何板块构筑的云朵一样升起在湖边,在那上面刻满了上万个名字,每一个如弹痕斑驳,而他们从未想过要在其中找到尼高尔或拉斯提或是其他太多人的名字。他们认识的其他经历过一次战争的老兵,也都没一个人去现场看过,很多人依旧驻扎在月面轨道或者L4的小行星带上。战争结束后,人们还没准备好要用怎样的心情去回忆时,烽火又一次燃起了。

他们在林荫道下行驶,深秋的PLANT陷入一种宁静的安逸。每每他们三人碰到一起时,迪亚哥总是会自动扮演起照顾大家的角色,从劝架到活跃气氛,总之扛起了以伊扎克和阿斯兰和谐相处为目标的各类闲杂事务,从军校宿舍门对门寝室开始直到现在,倒也是被折腾得习惯了。迪亚哥开着车,伊扎克坐副驾驶,阿斯兰则以符合“客人”身份的定位一个人坐在后面,异常沉默。是遇上什么事了,就连傻子也能看出来。有两次伊扎克想问到底怎么了,都被迪亚哥打断了,后者不痛不痒的说着些最近的新闻和队里的事情还有莫名其妙的段子,依旧是嘴里跑火车的风范。伊扎克有时候也会附和着说两句,气氛看上去不错,只是他不明白迪亚哥犯得着这样吗,他们三个经历了那么多,就连最后那段徘徊在如同地狱入口的雅金·杜埃时期都一起撑过来了,又有什么必要如此小心翼翼的。不想说就不说,还能不让人问了。伊扎克这么觉得,但是他的副官显然有别的想法。

阿斯兰由着他们安排。迪亚哥去停车时,他一直仰头望着那些金属的乌云上刻写的密密麻麻的名字。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儿,伊扎克你呢?”他安静的问,伊扎克站在他旁边,摇了摇头。

“谁会来看这个,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你我难道还要参观才知道吗?光我队里机师就死了六个,后来连补充兵长什么样子我都没来及记住,一艘船就没了……!”

伊扎克越说越有些激动。回忆潮水一样涌上,他以为自己能够淡忘,或者学会淡忘,但是那一张张面孔如此清晰,有时会进入他的梦里。那都是些比他还年轻的兵。

晚秋的风拂起阿斯兰的头发,深蓝色的发丝长了不少,几乎就要赶上和伊扎克一样的齐耳发型了。这两年阿斯兰变化不大,除了明显懒得打理的发型,他的面容相比以前甚至更柔和了些,表情中淡去了固执的棱角,一点也看不出他父亲的影子。伊扎克说什么,他就安静的听,偶尔问一两句或者重复一些话语,那多数是出于礼貌。迪亚哥停好车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阿斯兰站在纪念碑下,抬起头微微蹙眉,伊扎克站在他旁边说着什么。他想起以前不知道谁说过,——阿斯兰·萨拉身上有一种这个时代已经式微的旧贵族气质,年纪轻轻却很保守,固执而忠诚,简直和他父亲如出一辙。迪亚哥不记得这话是谁说的了,也不想猜测对方如果知道阿斯兰最后选择离开他父亲一手创建的ZAFT并且赌上性命炸掉了GENESIS时,又会作何感想。

他们绕着战争纪念碑走了一圈。工作日上午人不多,这座纪念碑刚揭幕不久第二次对地战争就爆发了,原本的纪念变得无所适从,年轻人再一次投身战火,留给家乡未知的牵挂。

“我想去看看尼高尔。”阿斯兰突然说。伊扎克点点头,说好。

距离战争纪念碑不远,他们路过征兵点,年轻的男男女女正排着队登记入伍,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坚定和决心。让他们想起三年前的那个自己,前脚走出教室便来到了招募点报名。这个国家再一次做好了面对长期战争的准备,PLANT的人口相比地球联邦国家少得可怜,他们必须更加义无反顾。

因为位于三座不同的卫星,到达Maius的墓园时,已经是傍晚了。战时军人享有交通优先权,不论是PLANT内部还是前往月面等地都是如此,否则他们也来不及在一天之内跑遍三个区。即使如此,饭是没时间好好吃了,他们在宇宙港匆匆买了些三明治和汉堡,伊扎克一边抱怨宇宙港的食物甚至还比不上队里的,迪亚哥在旁边啃着他的双层牛肉饼汉堡,表示其实也没伊扎克说得那么糟。阿斯兰没吃什么,他的三明治与其说买了是要吃的,不如说是为了让伊扎克和迪亚哥安心,不用质问他为什么不吃饭而他不得不编造一些理由出来应付一样。他把吃了两口的蛋黄三明治放进纸袋里,迪亚哥记得中午他就是这么对待那份沙拉的,没多久就会被他丢掉。果汁倒是还喝了些。在阿斯兰身上,早上的别扭和紧绷在逐渐消失,他还是不怎么愿意加入到聊天里来,但起码不会太让他们担心了。

墓碑沿着起伏的山丘排列,如多米诺骨牌,密密麻麻延伸至遥远的漫山遍野,夕阳下,树木和道路被铺上一层橘红色的光,几千座墓碑雪白。Maius八区的墓园里大多是在战争中逝去的人们,尼高尔的墓碑在山丘高处,拉斯提的离他不远,伊扎克队里的那些队员则分散在各处,都是衣冠冢。战死在宇宙的军人们没能留下什么,连MS都找不完整,赫利奥波利斯的解体更是瓦解了一切。他们没在墓碑上放落鲜花,而是举手敬礼,如同那时面对生者。

阿斯兰母亲和父亲的墓分别位于墓园的两端。“要去看看吗?”这么问的时候猛然意识到,属于阿斯兰的大半个人生已经全部葬在了这里。

“不了,”阿斯兰下意识的回绝。他坚定的说,“今天不用。”

一直想找机会说出的话到了嘴边,伊扎克不再多想,把它说了出来。“回来吧,阿斯兰,我们都在这里,你也回来吧。”奥布之类的,为什么要待在其他国家,你的家在PLANT。

“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你告诉我,在PLANT我还是认识一点人的。”

/如果不是迪兰达尔议长,迪亚哥和我早就是死人了。/

几乎不可见的烦躁在阿斯兰脸上一扫而过。他转过身来,“如果你说的是ZAFT的话,我已经归队了,一级FAITH,目前派驻到哪里还不知道。应该不是玖尔队。”他的表情和语气严肃得过分。伊扎克因为惊讶眼睛微微瞪大了,他盯着阿斯兰,直到确定他不是在说笑。“一级FAITH?”他反问道,“好啊你这家伙,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之前不说?”

“回不回ZAFT,和伊扎克你也没有关系吧。”

所谓的快速行动统合战略部署部队,对外简称FAITH,内部则分为两个级别,即、由队长或战斗指挥官担任的一级,以及战舰舰长担任的二级。遵从FAITH仅任命个人且仅对最高评议会负责的行动准则,其成员在必要时拥有战斗指挥和战场命令实施的绝对权限,以一级FAITH的指挥官权限和二级FAITH的舰队调度权为代表,往往被视作跨越ZAFT军制体系的最高赋权。然而,由于舰队调度协同指挥的情况在战场上很少发生,二级FAITH虽然在战略部署上的权限高于一级,但就出现过的战例而言,一级FAITH对其赋权的运用更为常见。阿斯兰加入的正是这样的组织。

暮色暗淡,阿斯兰削瘦的身影立于他们之前,仿佛连天地间最后的一点光都要消失。在他身后,黑夜的幕布正缓缓降下。

“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迪亚哥故作轻松的拍拍伊扎克,唏嘘道,“也好,这样我们也没压力了,是吧伊扎克?”

被点了名的人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劝说阿斯兰回来ZAFT并非不光彩的事,但是迪亚哥这个时候看似愉快主动的拿出来说,总觉得有点疙瘩。

阿斯兰没说什么。他看起来就像是早已知晓了一切,包括迪兰达尔和他们之间小小的对话,以及那些非正式要求。

搭乘高速升降机离开Maius市区前往宇宙港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华灯初上,纵横交织的街道如同星河在他们脚下流淌,城市越来越小,最终化为巨大的人工湖旁零星的光点。那些没有被照亮的地方,是广阔的水体,是墙壁外虚无的宇宙。这是每一个居住在此的人,不论协调人还是自然人都会为之陶醉的PLANT夜晚的景象。细小的光点映在伊扎克苍蓝色的眼中,成为战斗的理由。

他扭头看了眼阿斯兰。他似乎没有伊扎克那样的感慨,微微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回程的穿梭机上,阿斯兰靠着椅背不怎么舒服的睡着了,迪亚哥把手背贴上他的额头,他也只是皱了皱眉。有一些热度。“你发烧了,”迪亚哥说,听起来并不意外,这话更像是告诉伊扎克而非阿斯兰的。阿斯兰含糊的“唔”了一声,他不想被人打搅,但是也没有拨开迪亚哥的手,就这么由着他在前额上停留了一会儿。

——所以迪亚哥还真是自带保姆气质啊,伊扎克忍不住想。两年前自己受伤的时候是迪亚哥第一个冲过来把他架出驾驶舱的,后来迫降到大气圈落在北非的沙漠,也是迪亚哥先找到的当地部队,伊扎克因为伤没好又劳累过度在帐篷里老老实实躺了一天。尼高尔战死时拉着他们撤离礁石岛的是迪亚哥,阿斯兰被父亲打伤、陪他一起待在奥布船上的还是迪亚哥。伊扎克后来质问迪亚哥为什么要和奥布军队混在一起,迪亚哥反倒把问题轻松的抛了回来,“所以伊扎克你是更想听我说是为了和奥布的妹子搞感情呢,还是为了陪着阿斯兰呢?”伊扎克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给他吼回去的了。但是现在,看着迪亚哥把手从阿斯兰的额头拿开,不知怎么的,上次战争结束时他说的这句话突然自记忆里鲜明起来。伊扎克一直觉得那就是句玩笑话,毕竟迪亚哥就是那样的人,但是现在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模糊的想法,他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仿佛藏匿在浓雾之中露出海面的冰山一角,更多巨大的部分没入水下,寂静未知。


——
备注:
伊扎克和迪亚哥不知道迪兰达尔和阿斯兰之间发生了什么,阿斯兰也不想了解迪兰达尔和他们两人是怎么说的、让他们劝自己回来。他开始小心,避免和迪亚哥还有伊扎克走得太近,但是心里知道太晚了。
Sunday, June 13, 2021 17:42:13 PM GA,DA PERMALINK CO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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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果然,1,2连在一起看才能体现出氛围。
D的政治素养一直是比Y高的,所以sd结束后的官图上,Y还是白衣,D直接穿上紫衣了,大晋升。其实议长特地把他们俩叫来谈阿斯兰的事情,本身就是对他们的暗示或者威胁,毕竟他俩知道的议长都知道,Y和D根本不可能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而阿斯兰这么敏感的身份,要想他回来必然有别的政治势力的阻力,为了减少麻烦其实在尘埃落定前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特地把人叫来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就是敲打一下“我已经决定要把阿斯兰弄回来了,我知道他以前叛逃过,你们可以说是他在这边仅剩的亲友,所以你们要向他表明态度立场,把他稳定下来”,再加上A和D的那层关系,所以这段会面的气氛特别的微妙,D是一下就看出来议长想干嘛,所以他不乐意回答,被点名了回答的也非常不靠谱,他是不想A在卷进来被谁当枪使了,政治可脏了。
之后三人见面,阿斯兰的情绪状况就很让人心疼,才被G折腾过,马上又派了Y和D过来,就是反复强调你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而阿斯兰是没有倾诉的办法的,只能自己扛着,之后饭也吃不下,随便咬两口三明治,真是非常典型的心里受创反应在生理上的表现了,迪亚哥注意到了,但是他做不了什么,他们几个现在都被议长握在手里,互相牵制着。
玖月麟 Monday, June 14, 2021 12:59:54 PM EDIT DEL
啊您看懂了,我好开心(捂胸口)

是的就是这样的。G找D和Y谈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准准的找他们谈了,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Y什么都不知道还好说,随便说什么G其实也不会太在意,而且Y相对来说是比较倾向于A回ZAFT的(TV里也有提),但是D的想法是什么就比较有意思了。D在TV里看着也像是一个从来没有认真想法的人,但是贯穿整个TV,他是受伤最少的、受牵制最少的、活得最率性的,战后升的最快的,这肯定不是巧合能解释。

其实A回来PLANT不代表一定要回ZAFT,但是那时候形势那么乱,战争又开始了一场,他最直接的作用就是MS机师这个身份,G邀请他回来也就是为了这个。当然他自带国民偶像性质也很好用,米娅需要A在身边才能成为“真正的L”,但是阿斯兰不需要L在身边才是真正的A,侧面说明了战争时候人们对英雄的渴望。

这里D应该是不知道A遭遇了什么的,他知道肯定是很不好的事,但是A的状态和这个场合,加上Y一直在旁边也很担心,D是没法问的。G确实也帮过D和Y很大一把,A也不好随便“揭穿”什么。总之就是这样一种互相牵扯的状态。

TV里A被安置在密涅瓦带新兵,周围没有一个相熟的人,怕得也就是他们在一起整些不好收场的事吧。物理隔离再安插个眼线(R和露娜),虽然也不能完全放心,也就是这样了。
街道和风 Monday, June 14, 2021 23:16:37 PM EDIT DEL
看懂了,当然看懂的,看不懂怎么写评论嘛。虽然说Y在那边D不好开口,其实,就算只有他两人,D问了,A也不会说,且不说他那喜欢自己死撑的性子,这种事情本身就很难说得出口,更何况说出来有什么用呢,多一个人担心罢了,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反抗G的手段,真的撕破脸危险的是D和Y,所以G玩政治真的玩得很溜,将的死死的。
玖月麟 Tuesday, June 15, 2021 14:39:36 PM EDIT 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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