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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
作者:Machi

3. Shinn Asuka


/雨细细的下着,绵密的水纹聚在地表,如薄毯般漫过低矮的灌木丛。沉闷的宛若炸雷的声响过后,阴霾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烟带,两架MS缠斗着撞向地面,其中一架暗红色的机体上纹有ZAFT的标识。巨大的机械倒地之处灌木丛燃烧起来,像被点亮的灯盏,噼啪作响。

这一次,阿斯兰没能再站起来。

天空在他眼前裂开,雨水和火花从装甲的裂口处迸落,淋在他身上。驾驶舱里红光闪动,多个警报刺耳的响着,让人无从分辨,阿斯兰费力的眨动眼睛,想把沉重的眩晕感从脑袋里撵走。鲜血急促的从胸前的伤口涌出,灌进战斗服里一片粘腻,他被安全带扣在座椅上的身体开始陷入自己的鲜血形成的泥泞里,够向仪表盘的手指不断的打滑。眼前越来越暗,身体正在脱离控制,渐渐的,烧灼在伤处的痛楚也开始远去。一切都在变冷。

这个世界在雨水中冷却下来。阿斯兰闭上眼睛,他的战斗已经结束。/

他有很久没再想起这些,而他的确也记不太清了,那段时间他的世界陷于混乱,发生了很多事情后来都无法一一准确回忆起来。像是不相干的梦境,被切割于他的生命之外,没过几年却感觉相隔遥远,这种模糊的边界感让他能够平静的述说,仿佛那是别人的事。坐在旁边的真非常艰难的才克制住了想要扭头看他的冲动。他有些不可思议,听着阿斯兰镇定自若的话语时悄悄攥紧了拳头。

他们以ZAFT前线军人代表的身份坐在这里,台下的记者有来自南美合众国的,也有PLANT和月球方面的。面对五花八门的提问,他们的任务是给予友好和真诚的回答。

不多久前,这个自第一次对地战争初始便秉持亲PLANT立场的国家正式宣布自大西洋联邦独立,再度与PLANT结为盟友。为表达对这充满勇气的决定的敬意和回应,PLANT重新启动了对南美合众国物资上的输出,并承诺全力提供军事援助,协助当地清扫大西洋联邦残留的武力威胁。双方于近期接连举行了一系列正式外交活动。

阿斯兰只是不太理解在这个时候举办这些发布会的意义是什么。南美高原上仍盘踞着联合军的部队,这些明显带有庆祝意味的活动,难道不应该等战场清扫完成之后进行更为合适吗?

同行的其他人好像也有类似疑问,聊天时有人提起,不过没人深究。政府的事就让政府去操心好了,军人只对命令负责。在阿斯兰肩负的各种职责中,针对联合军的作战指令很多时候反倒是最容易执行的部分。

“照你的说法,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在ZAFT也很常见。可以理解为基因调整对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黑色卷发的年轻记者就其他人的问题稍微发挥了一下,看得出并非恶意,但是在这个自然人人口远超过协调人的国家,即使是亲PLANT的盟国,公开提及这类话题还是太敏感了。

阿斯兰抿起嘴,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是我让您误解了。协调人并不是为了适应战争和创伤出生的,面对同样的经历,我们也会有同样的反应,这和自然人或协调人无关,作为人类群体的一员,大家都是一样的。”他说,声音平缓缺乏起伏,听起来却有种温暖的感觉。“PTSD多见于前线战斗人员,在ZAFT我们把它视作是一种战场症状而非心理或者情绪上的适应问题,所以医生的介入非常重要,这样患者才能得到专业的治疗方案,早日康复。”

/PTSD不会被治好,也无法康复。它融进你的血液,如黑影相随。/

黑卷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手上迅速做着笔记。他太年轻,也许之前只采访过办公室新闻,他握笔的手指看起来很柔软,淡色的眼睛里也没有死亡的气息。

“那么作为协调人和前线军人,您是否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呢?”另一个记者接着问道。——挖掘公众人物光鲜背后的隐私向来是新闻从业者们的爱好,适用于各类场合,但是就现在这个提问而言,不知怎的,阿斯兰并不觉得反感。

从生命中被切割出去的模糊的记忆。

“……是很久前的事了。上次战争的后期,我曾患上过驾驶舱恐惧症,我们这么叫它是因为正如字面意义上的,我开始害怕进入驾驶舱,舱门一旦关闭后各项指标出现异常……一度没法通过心理测评。当然身为机师,这个问题是必须克服的。大概半个月左右吧。ZAFT军人接受PTSD治疗的平均周期是两到三周,差不多是这个范围。”

他的话引起一阵小小的议论。这似乎不该是一个被誉为超级王牌的传奇人物在公共场合该有的叙述。

把自己的人生拆成一个个故事,从中抽取一段又一段孤立隔离的情节满足媒体的好奇,从而获取民众的关注和支持。出于战时政治考虑这套流程并不难掌握,大概也是源于“萨拉”这个姓氏在他血液里刻下的印记。

真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见阿斯兰近乎完美的侧脸,他端正的坐着,上身微微前倾靠近话筒,依旧是那副不疾不徐的神态。平时在队里阿斯兰很少提起以前的事,真一次都没听他说过以往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役,要知道他可是亲身参与过其中的大多数。虽然在一个队也有一阵子了,但是他对阿斯兰的了解仍旧差不多完全来自于ZAFT的战史资料,除此之外就是新闻里时不时露个头的一些报道。密涅瓦号上阿斯兰的宿舍和真就隔着两个房间,除却令人侧目的战略规划和战术能力,真没觉得他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露娜她们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但是阿斯兰以前的那些经历和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露娜她们也没能打听出来。

/难的从来不是军人作为个体是否具备执行任务的能力,而是在陷入胶着的战争局面下,不被允许去贯彻的困局。——遭遇旧时的好友却成为敌人纠缠不清,即使第一时间就对上级汇报了情况,得到的却是缄默再三的不表态,被下令保密的同时不得不向最高评议会提供伪证……那时候阿斯兰并没有多想,他还不习惯多想。直到他曾经说过的每一个字在日后都变成了加诸于自身的束缚,而他必须坚持的军人的立场也开始逼迫他朝着错误的方向延伸人生的道路。然后,就像是为了褒扬他终于杀死那个宛如自己兄弟的好友一样,象征ZAFT最高荣誉的星云勋章在鲜花和掌声中被戴在他的胸前。

最终,作为从第二次雅金·杜埃攻防战中苟活下来的老兵,背负家族姓氏在战后带来的审判和纷争,似乎是身为儿子的他天经地义的责任。

……以及指名他参加这一系列活动的男人强加于他的意志和强迫他身体的屈从。

这些无法诉说的遭遇构成阿斯兰真正的人生。/

媒体发布会围绕ZAFT在南美洲的军力部署持续了一些时候,军方的新闻发言人熟练的就各种问题予以回答,碰到无关主题的小问题时,就让他们这些官兵代表来说,有时略带发挥一下,都是故事性很好的素材。结束后他们六人统一离场,前往下一个地点。

晚宴在城郊。道路两旁的建筑越来越低矮,逐渐稀疏,黄沙中夕阳染成了血红的颜色,缓缓消失在地平线远方,土黄色的山丘成为黑暗的影子在远处起伏。有个兵是第一次来地球,从两天前就对着窗外张大了嘴巴,不管是平原还是流云,窗外的景象总能让他惊叹不已。

阿斯兰想起三年前自己第一次降下直布罗陀。茫茫大海上,尼高尔对着跳跃的飞鱼群目不转睛的样子。

这里和PLANT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PLANT上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大程度模仿地球母星而建的,相似的景观和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脆弱的天性。阿斯兰去过地球上很多地方,截然不同的风貌对于初来乍到的新兵充满了吸引力,但是像他这样的老兵,在看到山丘的坡度、感受到风向的变化和风力强弱时,立刻会明白隐藏在令人感叹于造物主的伟大的这些景象的背后,是汹涌的杀机和不可预测的危险。他在奥布待过两年,依旧无法适应地球的多样性和不受控制的完全的自然性,有时候这种感觉会在夜里起风时抓住他,让他猛地想起自己孑然一身位于家乡之外的另一个世界。他不知道C.E.71年以难民身份踏上PLANT的真是不是也会有类似的感受:家人的死迫使他进入到全新而陌生的世界,那里只有他一人,他索要复仇,这并不过分。但是单纯的复仇不会带来心灵的平静。有时候阿斯兰看着他,就像看着以前的自己。

腕表的电子音响起,提醒他服药时间到了。阿斯兰从口袋里掏出药盒,倒了几片在手心,就着瓶装水咽下。

他们停在一栋白色的贝壳形建筑前,一席红毯穿过前厅铺至脚下。真还是不太习惯军礼服修身的裁剪,动作起来不怎么自在。夜空里繁星闪动,像深沉的大海包裹这小小的房屋和其中暖色的欢声笑语。这里是海拔2000多米的高原,不少第一次派来这里的ZAFT官兵出现了适应性问题,阿斯兰也一直觉得脑袋重重的。这是身体的正常反应,他告诉自己。

/了解到阿斯兰每天必须按时服药还是露娜撞见的。美玲对此表现出担心时,阿斯兰只是笑笑绕开了话题,说这其实是不同种类的维他命和氨基酸的功能补充。没人相信,但是也找不到窥探隐私的理由。

真曾经在更衣室里瞧见过阿斯兰赤裸的上身,他的右肩和胸口遍布着大片不平整的伤疤,锁骨上的枪伤像是曾经穿透了肩膀,即使已经愈合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阿斯兰不在意别人看见这些旧伤,问他是怎么弄的,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新型机出了机械故障。”真还记得他的原话,而他则像傻子一样脱口而出,“是Justice高达吗?”

在他研习过的阿斯兰·萨拉的战斗资料里,Justice高达没有记录在案的故障事件。阿斯兰不是试飞员,机体所有的战斗数据均来自正式交给他之后的实战记录。

阿斯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于是真跟着自己跳跃的脑回路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么是Aegis高达?”

他蓝发的队长终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Justice高达。——我的运气实在不好,第一次实战就出了那种事。”他一边说一边套上ZAFT淡蓝色的T恤,短暂的回忆道,“不过没能死掉,也可以说运气实在不错呢。”

真只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有些奇怪。那之后他才注意到Saviour的武器承重大部分都放在了左臂上,为了制衡机体右侧加装了不少非常规武装,整个机体看起来轻巧却略显突兀。/

大提琴低沉的弦乐构成了半开放式会场的夜色,男人们身着正装,女士穿着优雅讲究的长裙,小声交谈着,偶有笑语传出,轻松的气氛让人误以为战争已经远离了这片土地。于真和阿斯兰而言,现在依旧是勤务时间,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了杯不含酒精的苹果酒,在人群中寒暄着。

之前和阿斯兰共事了几个月都不及这几天下来印象深刻。真是第一次参与这类活动,面对充满好奇和审视的目光时,能做的也就是提醒自己保持友好的笑容并认真投入到交谈中,阿斯兰站在他身边,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身高从未像此刻这样令真感到安心,可以尽数的将人际应对交给他。显然后者非常适应这种场合,并且展现出了真完全不熟悉的社交能力,和密涅瓦号上那个一板一眼甚至有些木讷的阿斯兰队长完全判若两人。——身边的阿斯兰·萨拉总能接过话题并加以温和的维护,他的嘴角会勾起好看的弧度,湖水绿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淡漠又明亮。真一边惊讶于阿斯兰不为他们所知的这一面,同时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阿斯兰·萨拉这个名字从来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人。想要单纯的将他视作上一次大战的英雄满怀崇拜、以和他共事为荣的这种心情,终究还是自己不够成熟的体现。

这想法让他稍微恍了神,反应过来时手里的苹果酒已经被人拿走,一杯威士忌塞了进来。只放了少许冰块的杯子里溢满蜜色的液体。

当地的政府军身上还穿着过渡时期的地下反抗组织的衣服,为首的男子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这杯敬我们ZAFT的勇士!”他举高酒杯大着声,丝毫不在乎引来四周的侧目。举着酒杯的手背上有烧伤的疤痕。

不等真开口,络腮胡子的男子已经仰头喝干了手里的酒,于是其他人的目光又转回真的身上,无声的催促着。来不及多想,真也学着男人的样子仰起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可把他呛着了,当着一堆人的面儿狠狠咳了半天,整张脸通红通红的。

几个政府军善意的笑出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阿斯兰短暂的犹豫,也许他们想当然的把那解读为FAITH的菁英对“勤务时间不饮酒”的坚持。同样的期待和要求落在阿斯兰身上,他的嘴角勾卷着一贯的微笑。

“致友谊。”

他说,声音不大,但是有一种奇特的平静的力量。阿斯兰一丝不苟的举起酒杯,饮下大半。

军人是世界上最能喝酒的群体,不管什么地方,从古至今这都是恒久不变的事实。由于PLANT农业资源的限制,ZAFT的烟酒供给量比地球联邦少很多,随着近来越来越多的国家投入到亲PLANT的阵营中,ZAFT的生活物资也日渐丰富起来。久居前线生死之间的官兵们,每一个都是揣着酒量的。

一轮过后,像是惊讶于ZAFT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胜酒量其实还挺能喝的,有人打了响指,叫来服务生给各人又添了一轮。这时候会场的入口方向掀起一阵小小的喧哗,吉尔伯特·迪兰达尔抵达会场,和场内的政府官员和军人们逐一握手问候。直至目前,迪兰达尔和南美合众国总统等高级官员的会晤都是秘密进行,没人知道PLANT的最高领导人已经来到了这片高原。议长赶在回程前带着简单的随行人员特意赶来这片偏僻之处,外交上显然是锦上添花之举。

会场里的人群朝迪兰达尔所在的位置聚拢过来,形成了一个扇面,他位于轴线相交的正中,象征着PLANT的青蓝色简服让在他一片深色的西装里格外显眼。阿斯兰站在这个扇面的最外围,隔着高高低低的脑袋听他发表今晚的主题致辞。

男人的语调和面部表情控制得恰到好处。迪兰达尔是一名优秀的演讲家,也是成功的政客,他上台后只用了一年多就带领PLANT从上次战争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百废待兴的国家萌发新生的希望,如果不是接连发生了联合军偷袭军火库和Junius VII坠下事件,这个男人说不定能控制住舆论,而战争也不至于在昼夜之间发展成眼下的形势。

几次接触,阿斯兰太清楚藏在迪兰达尔温情脉脉的话语背后,他的手腕甚至比父亲当年还要强硬。

但是PLANT的人们很喜欢这位新晋议长,竞选时他的民意支持超过了第二位竞选人三十二个百分点,甚至在Junius VII坠落后,迪兰达尔的民望不但没有下跌,反而出现了轻微的增长。这毫无逻辑可言,却真实的发生了。

……如果这个男人没有被整个PLANT如此依赖,自己也不至于无可选择。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前面去了,年轻人喜欢凑热闹,深红色的军礼服很好找,阿斯兰看见他和其他几个或红或绿的ZAFT制服都在人群中靠前的位置。——对于迪兰达尔来说也一样,他一眼就看到了远离会场中心的阿斯兰,手里拿着杯喝剩的烈酒,浸在杯中的冰块大半已经融化了。这是迪兰达尔自最高评议会的办公室之后第一次见到阿斯兰,显然后者对他的出现毫无兴趣。阿斯兰把视线收敛在手中的酒杯上,勉强拿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已经是非常恪尽职守了。

他一刻都不想和这个男人共处一个空间。这种情绪幼稚得有些无力,但是他终于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走出会场时迪兰达尔的发言刚好结束,掌声似波浪般此起彼伏,弦乐队的演奏重新回到场上。

和阿斯兰都没什么关系了。

夜风沾了露水,越过山脉暗色的轮廓沉下。会场后面是几何线条构建出的小花园,古典风格的长廊蜿蜒其间,细腻又大气。官员们依旧聚在场内,各种话题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这几天频繁的安排下来,阿斯兰难得有像现在这样独处的时候。

凉爽的空气令大脑清醒。阿斯兰深深吸入一口气,感受着肺叶扩张带来的颤抖,之前喝的气泡酒和威士忌混合起来,酒精分子在血管里温暖的伸张着。

明天又是一整天的公众活动,想到这里,不免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打搅了。”一个声音毕恭毕敬的在身旁响起。阿斯兰转过身,看见晚宴的侍者手里拿着枚不大的信封,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合在一起,拇指平整的按压着信封的长边递过来。

封口处手写的签名阿斯兰认得。“G. Durandal”。

“这是迪兰达尔议长给您的。”

“谢谢。”阿斯兰客气的接过来。

侍者离开后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了几折的卡纸。阿斯兰把纸张展开,折痕的正中心有一粒三角形的药片。卡纸上只写了几个字:遵医嘱。

——看见这几个字的时候那些被拼命压抑的屈辱全部都回来了。阿斯兰难以置信的望向被夜色裹住的主厅,那里面流光四溢,迪兰达尔的身影被层层人群围住,不太看得清。阿斯兰看见真正在寻找自己,黑发的少年完全没注意到会场的后面还有个小花园。

他闭上眼睛,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药片被掷入杯中,酒精迅速吞噬表层,冒出一连串细密的气泡。阿斯兰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直至一切归于平静。

他将酒杯整个儿丢进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

——

作为经历过第一次对地战争大部分关键性战役的老兵,阿斯兰和其他活着走下战场的军人一样,身上留有战火的痕迹。ZAFT军人的健康报告——不管是现役还是退伍——均统一加密保存在军部的数据库里,而《关于阿斯兰·萨拉健康状况的医学报告》自C.E.71年以来,更是被列为绝密资料进行了封存,有权查阅的仅限极少数人员。在二十年的保密期限里,如果不算阿斯兰本人的话,完整看过这份报告的一共只有六个人,其中两人时任PLANT最高评议会议长,另一人则是第二次对地战争期间密涅瓦号上的首席军医官。

在以FAITH身份派驻密涅瓦号期间,阿斯兰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执行最高评议会直接下达的独立任务。久而久之,就连舰上的整备班都习惯了Saviour高达无缘无故的自格纳库里消失,几天或是几周后重新出现的情况。

迪兰达尔对阿斯兰·萨拉这位年轻的FAITH非常器重,从来不吝于在公开场合表达对他的信任和重用,他的这些举动成功消除了阿斯兰在上一次战争结束后遭到的指控,围绕其父巴特利葛·萨拉的各种争论也逐渐从他身上剥离开来。可以说,阿斯兰之所以能够在第二次对地战争中重新以ZAFT王牌的身份活跃于各个战场,迪兰达尔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与此同时,作为密涅瓦号舰载机动部队的核心成员,真·飞鸟一次次目睹了在议长的这些信任和嘱托的背后,是压在阿斯兰肩上沉甸甸的军务和毫不留情的战场指令。

——

电锯的声音从厚重的钢板后面传来,他像是冬眠被惊醒的动物,在这突兀的声响中猛然清醒。阿斯兰从座椅下的应急包里掏出配枪,打开保险。他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已经超过十五个小时,因为缺乏活动的空间,浑身的肌肉和关节都酸痛不已。他把手指扣在扳机上,无力的朝向声音来源举起枪口。

一道细碎的火花溅起金边洒进驾驶舱内部,淅淅沥沥的景象似曾相识。变形的装甲从外部被切割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一个声音从那里大声喊进来,“请再坚持一下,长官!我们马上就把你弄出来!”那个声音让阿斯兰握着枪的手失去了力气。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说了些什么作为回应,但是连他都不确定干哑的喉咙最后到底有没有发出像样的声音。国际通用频道从两天前就只有沙沙的干扰音,近距离接触话线好像也坏掉了,阿斯兰的耳边除了有人一遍一遍的冲他喊着话,就只剩下电锯锲而不舍切割着的声音。

舱门从外部强行起开时,高原的阳光洒了进来,之前只剩下生命维持系统和最低限度照明还在运作的舱内一下子灌满了白色的光亮。那光线太过刺眼,阿斯兰条件反射的别过头,闭紧了眼睛。等到被漂白的视线逐渐恢复时,阿斯兰看见驾驶舱外站着好几个逆光的身影,正在耐心的等着他感官上的适应。

他被医疗兵架着走出驾驶舱时,一片巨大的黑影自头顶上方投下。阿斯兰抬起头,看见密涅瓦号熟悉的船体正掠过天空,在其两侧各有一艘皮特利级战舰匀速并进。

飞翔在密涅瓦号周围的MS编队以Impulse高达为首向他摇摆了机体。映在阿斯兰布满血丝的瞳孔上,这个影像并不太真切。

真和露娜看着下方赭红色的高原上散落的MS和依旧冒着黑烟的敌军的地垒群,在这一刻,他们才知晓了十天前离开停泊在基地的密涅瓦号的阿斯兰接到的任务内容。真以Saviour高达为中心将影像放大,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一目了然,阿斯兰除了有些虚弱被人架扶着之外,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令真放下心来。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阿斯兰曾经提到的那次意外。真后来找过资料,哪里都没有对应那句话的记载。

“走吧露娜,接下来是我们的战场了。”这么说着时,真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上个月的媒体发布会上,阿斯兰脸上始终淡淡的神情。

C.E.74年4月17日,由阿斯兰·萨拉任临时作战指挥,ZAFT陆上军投入了包括山地装甲师、战斗机以及MS编队在内40余架次的特编机动作战部队,成功铲除了自一次战争时期便横亘在南美洲山脉间的联合军要塞和机雷封锁线,为后续主力部队的投入清除了阻力。在这场被称作“瓦格尔战线”的前锋战中,ZAFT的伤亡率高达82.6%,仅次于一次战争时期的阿拉斯加战役。

4月18日,随着密涅瓦号、格雷号和哥白尼号抵达战场,大量ZAFT机影再度出现在瓦格尔高原上。四天后,大西洋联邦在南美大陆的最后一处洲际战略基地陷落,南美洲亲PLANT国家三年来第一次完成了纵向实控线真正意义上的战略和龙。

在这场噩梦般的前锋战中,阿斯兰奇迹般地只受了轻伤,并且由于其杰出的指挥能力再次被授予星云勋章,成为ZAFT第一个两度获颁该殊荣的军人。


——
备注:
1. 议长找阿斯兰回来是为了使用他、利用他的能力和军中的声誉为自己做事。他知道阿斯兰对ZAFT是有想法的,所以也不介意如果哪一天阿斯兰不再听令于他。但是在那之前他会压下去很多任务,阿斯兰是否得到充分的休息不是他要考虑的。
2. 真查不到Justice高达的事故记录,正如其他人同样不知道阿斯兰身上发生过的事一样。所有一切能被看见的,都是被准许看见的。
Monday, June 14, 2021 16:41:15 PM GA,DA PERMALINK CO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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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迪兰达尔是个坏人,好吧,其实我想用的词是“混蛋”,但政治家都是混蛋,黑白的边界暧昧不清,好用的棋子当然要物尽其用,不停歇的机密任务我还可以理解,但是有那个必要在把人推到前台去给众人观赏吗,说到底是我舍不得,没错,我馋A身子,老想着扒人衣服,想看他被酱酱酿酿,可是啊,人言可畏啊,笔杆子也是可以杀人的啊,舆论就是墙头草啊,那些春秋笔法一回头能掰扯出点什么奇怪的角度我真的害怕啊,阿斯兰自己都得靠药物来调整精神状态,还要逼着他开新闻发布会,会上还有真这个傻小子,是要他顾多少东西啊,至于逼到这个份上吗。
我发现我最受不了的桥段就是英雄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耀,最后还要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之前玩的游戏里有个npc就是这样的遭遇,而他的前半段人生几乎和玩家扮演的角色一摸一样,换一下角度就是有一天“我”也会面对这样的结局,这个剧情简直让我发疯,那种“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的无力感简直扑面而来。
而阿斯兰,现在也在往这条路上走,这种既视感让我头皮发麻。他的隐忍和坚持只是在维持他仅剩的自尊,所以他谁都不能说,只能咬着牙死撑,我舍不得,我好喜欢他啊,我想他安安稳稳活着,不被任何势力裹挟,但是他那么好用,UAce,萨拉少爷,叛徒,每一个身份都那么有价值,然后我就更难受了。
玖月麟 Monday, June 14, 2021 18:06:05 PM EDIT DEL
这个文里A的药物的源头是停战那两年里他回PLANT,被G暗算了然后被G安排暗算的手下又真正暗算了一把,药物过量导致的后遗症。不打仗也许问题不大,养着就行,但是高强度的作战下还是需要药物撑一把的。G有关注他,比如他喝酒不合适,G也会看着,一方面是担心战力受损,另一方面对于给A造成这种情况,G其实是有些愧疚的。仅限于那么想一下的愧疚。

A的身份始终是个战士,虽然他不喜欢,想要追求更多,但是在TV里,他能抵达的最大范围也就是认识到自己不希望仅仅成为战士而已了。毕竟还年轻,加上这个世界虽然大,一次战争结束后,留给A回去的地方实在一处都没有了。L是会防着他的,就算L不防着A,克莱茵派也会。

A切入战场的起点和K不一样,K从一开始就很坚定的寻找立场和战斗的理由,虽然迷茫,这个大目标没有变过。A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过于牢固的被强化的军人立场,当他意识到父亲的所作所为属于战争罪行那类极端错误后,要再次找到自己被粉碎的立场是很困难的。

二次战争里他回到PLANT、回到ZAFT,应该也是在寻找一种认可。这种认可只能来自于他的祖国,那是他为之战斗的理由。当这种想法在G政府里再次粉碎后,我想,这次A离开ZAFT的确是不会再回去了。就算我个人希望把那套红服焊在他身上,我也的确不希望他回ZAFT去了。

但PLANT并不直接等于ZAFT,还是希望A能回去PLANT吧。要说哪里的前路最难,也是那里,但唯有PLANT,才能解开A的心结。
街道和风 Monday, June 14, 2021 23:24:47 PM EDIT DEL
啊啊,提到A的归宿我就心塞,他的遭遇和身份让他无处容身,一面是两次大战的英雄,一面是两度叛逃的罪人,仅有的三位UAce之一可以说没有哪个势力会不想要,但是无法绝对忠诚这一事实也让他无人敢接纳。本来seed结束的时候,对于A选择去奥布我并没有什么不满,毕竟是叛逃了,没有立场回去,难道上军事法庭然后判个几十年吗,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C救了A,她把一心想要背负着父亲的罪孽和创世纪同归于尽的A拉回来了,A是因为C期望他活下来而活下来的,但是C没有救人救到底啊,战后她完全自顾不暇,A在她身边尴尬的境遇完全没有比回plant好,至少回plantY和D还能操作,但是C她自己甚至还要依靠A,而且sd部分对于C在政治上的描写可以说糟糕透了,以至于我对于这个姑娘失去了信心,她没法给A提供政治上的庇护,A留在奥布指不定啥时候就成了政治牺牲品。所以我确实赞成A回plant,但是不回zaft,说到底,现在站在A这边,并且有能力为他说话的,只剩下Y和D了,即使会埋没A的才能,但是我希望他好好活着,然后随心的折腾他那些机械玩意。
玖月麟 Tuesday, June 15, 2021 15:09:12 PM EDIT 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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